夜深了,李叶秋进了房间点起烛火。
她的土房十分简陋,窗户也是透风的,就一床一桌一衣柜,其余都没有,木梁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都会坍塌。
她拿出膏药,最近董玉兰颇为上火,鸡毛蒜皮都拿她出气,让她浑身都是伤。
上好膏药后,望着摇曳烛火,她人也有些失神。
上次她本可以接着周春花的手,毒杀了董玉兰的。董玉兰根本不知道汤水该是青色还是金色,周春花也百口莫辩。
但她还是没下手。那碗毒药,她拦下了。
李叶秋苦笑摇头,笑自己,到底狠不下心肠……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前事撇开不想,盘算一下接下来要如何逃离这个家。因为很快她那个便宜姐姐李叶春就会和董玉兰合起伙来设计她,把她送到董易安的床上去,紧接着王俊逸就会以此为借口来退婚。
上一世她被这一连串变故打击得近乎崩溃。
李叶秋勾起抹踌躇满志的浅笑,清亮眼眸流转着灵动,不过,这一次,她不仅会全身而退,而且还要这几个人都尝尝被人计算的苦果!
这一天李叶秋来找董玉兰,“娘,我上次听隔壁村的人说好多人都在采野花野草泡
茶,我想想着在这村口处开个茶寮,也学学人家的路子,补贴家用也好。”
她小声的说着,打量董玉兰的脸色,又急忙加一句,“我听隔壁村的说一个月能赚两三百文呢!”
当然隔壁村什么的都是李叶秋胡说的,她知道自己贸贸然开口想出去做点小买卖,董玉兰必定起疑不肯的,若她是人云亦云,董玉兰反而会应下,毕竟听到别人赚了多少自然自己也心动了。
开茶寮也是李叶秋深思后决定要做的,一来攥些银子方便行事,二来茶寮人来人往的,她好找机会挑个不错的夫家给嫁了。重活一世,她对秦家、李家的腌渍事可没半点兴趣,镇国将军的嫡女又如何?不若做个乡间野妇来的自在!
李叶秋历经两世,对董玉兰还是拿捏得很准的。果然董玉兰听见别的村子都有人这样在赚了,马上就应下,还破例给了一百文让她自己置办。
李叶秋忍住心底的欢喜,暗暗松了口气。
说做就做,这茶寮很快就盖起来了,说是寮,不过是一个棚子几个木桌加上木椅而已,平时过路的路人,送信的信使,来来往往的猎户,或是有了空闲的人都会在这喝一杯茶
。
李叶秋虽然性子表现得软弱,又不怎么爱说话,但架不住她找来的花草泡出来喷香,而且年纪轻轻做事沉稳,不吵闹不碎嘴不乱打听,安安分分卖茶待客,所以路过的都爱来她这里。
这天一大早,李叶秋刚刚在家做完饭,就到了茶寮这边,把火生起来,听见一个老猎户在喊她。
“快,李家丫头!多烧一点水,再端十来个花糕,有贵客在你这茶寮歇脚。”
李叶秋应下,取出最近采摘的茉莉花,香草等,放置一碗中,再用沸水注入,瞬间茉莉清香四溢。再取出爽口饱腹的花米糕,垒成小山,一并端出去。
她看一眼外面,只见凉棚内站满穿着青色锦衣的护卫,看不清他们之中最中间的桌子上到底坐着什么人,只是光看着凉棚外面的二十匹骏马中夹杂着匹配着银鞍红缨的白龙驹,就已经是气势夺人了。
李叶秋手脚麻利捧着东西出来,刚看见坐在正桌的那人一眼,迈出去的步伐僵在当场。
那青年也抬起头来,向她看过来。
他坐在众人中间,一双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将他隔绝
在尘世之外,明亮闪烁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他的目光淡然而带着冰冷,流泄如水般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冰凉如水一样的眼睛,望进李叶秋惊讶的眼睛。
李叶秋浑身一凛,赶忙低下头把东西送到桌子上,微微福礼,心慌意乱中没发现自己行的是京城官家小姐的礼,低着头几步走回里面。
赵真先是一愣,而后眼睛微眯,打量起这个年纪小小的掌柜。
这女子怎地还会京城的礼?
她身穿青葱布裙,因为脏了又洗,洗了又脏而变得有些发黑,腰上还打着补丁。
头上也只是松松地绾了两个小髻,髻上绑的是麻绳。
衣衫简陋,长得却是很清秀,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儿,皮肤特别白,一对细长的娥眉,配上她那对黑白分明、宛转灵动的凤眼,再加上小巧秀气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一头黑发也是光可鉴人,把那一身破衣都衬得可爱了,比上京城的女子都要好看几分。
陪坐在赵真身旁的中年人对赵真低声道,“五爷,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找一户农家歇息?”
赵
真抬手拿起茶杯,清新茶香闻着很是舒服,再喝一口,齿颊留香,这穷乡僻野还能喝到京城流行的花茶,让他心情好了些,说,“不。”
赵真十分沉默寡言,这种问题他都开金口回答了,可见心情的确好。
中年人应下,赵真又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