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
孟琳琅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头拉开。
“真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孟大夫,这是我妹妹卓雅,不好意思冲撞到你了。这是我从大宛请来,给阿妈治病的神医,还不快给神医道歉。”
“不用不用,是我没有及时避开,唐突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还是爪哇国的王室,孟琳琅拱手行礼。
阿铎这话说的是让卓雅道歉,其实是让那小姑娘和孟琳琅保持距离,从他上去把那小姑娘护在身后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
“阿哥,这孟大夫长得,是不是阿妈说的诗书里,那种‘钟灵毓秀’的男子?”
“你看错了,这是弱不禁风。不要胡思乱想了,神医给阿妈看好病就会回去。她在大宛已经有女眷。”
阿铎把孟琳琅挡在身后,压低嗓子用他们的语言对话。
她这妹子一贯眼光差劲,雄伟健壮的汉子不要,就喜欢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
今天回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做安排,让卓雅撞见了,实在是失策。
“阿哥你这是偏见!反正你们答应我自己的夫婿自己选,这话可是要一直算数。”
卓雅还
在不停地伸头看孟琳琅。
小姑娘身上挂满了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作响,看着孟琳琅眼神炙热火辣。
“这位公子,我看上你了!”
跟着是张扬的跑了出去。
“……”
孟琳琅听不懂兄妹俩的对话,自然也搞不懂那姑娘脸红什么。
疑问的看着阿铎,阿铎尴尬的笑,“我妹妹说欢迎你来爪哇国。”
“哦!那你应该和她说,我是被你偷来的。”
这里民风可比大宛彪悍多了,就尤四姐说过的兄弟共妻,兄死弟继,就能看出来小姑娘都比大宛的大方热情。
孟琳琅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阿铎,别以为到了这里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孟大夫,请。”
阿铎也不恼,当务之急,要给他母亲医好病才行,只笑着请她进去。
外头冰天雪地,屋里暖意融融,别看是在帐篷里,这还分了里外间,有奴仆跪地请安,阿铎视而不见,带着孟琳琅径自进去。
里面的装饰精细,就和外面大开大合的粗狂大不相同了,随处可见大宛才有的泥人陶俑,就连拔步床都有。
原来阿铎的这个母亲,是大宛人。
真难得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跨国婚姻’。
“阿妈
,这是我从大宛请来的神医。”
孟琳琅难以置信的看着阿铎像小孩子一样,跪在那铺了毡子的地上,小心翼翼的靠近床榻说话。
轻薄的红纱幔帐后,隐约可以看见一道娇弱的身影。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你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女人的声音冷淡疏离,没有任何的感情,说着硬邦邦的话。
“孟大夫是有名的神医,从您的家乡临安请来的。”
里头安静了片刻,似乎在朝这边看,于是下一刻,孟琳琅就被阿铎拎到了床前。
“阿妈,你看是不是像你家乡的人?”
孟琳琅迎面见到的女人,简直可以用形同枯镐来形容,身上华丽的衣衫空荡荡的挂着,那脸上颧骨凸出,一双异常大的眼睛布满死灰。
纵使见过很多临死的病人,但孟琳琅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这种弥留之际的人。
“怎么把人带来的,怎么把他安安全全的送回去吧!我不想再自己被人掠夺来后,再眼睁睁看着别人步入我的后尘。”
王妃只看了一眼孟琳琅,就移开了视线,孟琳琅心里一突,莫名觉得这王妃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
“阿妈,他能妙手
回春,肯定能够医好你身上的病。到时候让儿子送你回大宛,看看你惦念了几十年的土地和家乡。”
“呵!回去又能怎么样?在经过你们这些恶狼的屠杀之后,我的村子早就没有人了。”
有种恨,不需要恶毒和激烈的言语,简简单单就能表达出来。
孟琳琅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想到阿铎心心念念要救的母亲,会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年少时满门被屠,自己还要被迫为仇人生儿育女,难怪这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行将就木。
哀莫大于心死,再奢靡富贵的生活,也抵消不了杀害亲人的仇。
阿铎恐怕是听习惯他母亲这些话,只依旧执着的让孟琳琅给她看诊。
“孟大夫,我阿妈还有心愿未了,她的康复就交给你了。”
王妃的身体早已因为思虑太重破败了,这具皮囊不过是被无数的良药拖着,熬日子而已。
孟琳琅实话实说,哪知道阿铎突然性情大变,掏出匕首抵在孟琳琅的胸口,咬牙切齿道。
“哪怕我穷尽一生,也要求她好好活着,让我弥补我父王曾经犯下的错。
不是有雪果吗?都给我用上!她若治不好,那我只能让孟大夫去陪葬
!”
“你又何必恼羞成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