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在那样畸形又压抑的环境长此以往下来，阴郁不得抒发，正常人也会变不正常。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常常躲在书房用自己母亲换来的纸发泄情绪，一次次的劈下虚无鄙视他的仇人，一开始只不过是一种寄托，最后就演变成房顶逃窜的老鼠，家里养的鸡鸭。

第一次动手杀人，是在一次撞见母亲把人带回家过夜，他再也忍不住了，趁男人不注意之时，挥动那纸割破了那人的喉咙。

“第一次不知道掌握力度，那贼人抽搐了许久才身亡。我把他剁碎喂了狗。”

有礼混乱又兴奋的叙述里，孟琳琅听到了这个经过，敢情还是一个惯犯。

这种畸形的环境长大的孩子，要不就是怯懦怕事，一辈子碌碌无为，要不就是狠厉毒辣杀人不眨眼，有礼几种人格都占了。

“你可是用的这种纸？”

比平常的纸韧度强一些，也更光滑一下，被人呈上公堂。

“大人，在下不介意多添一条命案，可以现场演示一下。”

见到那一叠崭新的纸，有礼奇迹般的平静下来，那落在纸上的视线透着诡异的兴奋，连这儒雅状态下不承认杀人的人格，这会儿也不自觉的承认

了杀人的事实。

“倒也不必。”

为了让众人信服，大理寺还找来了与有礼臂力相当的人，去做试验。

当然不能是拿活人，拔了鸡脖子上的毛，露出光秃秃的鸡脖子，极快又用力的一劈，顿时猩红的血液喷射出老远。

虽然鸡脖子还是好好的，但鸡皮已经破口，鲜血不断蜂涌而出，赫江一把挡住孟琳琅的眼睛，被孟琳琅无语的扯下手。

“看都看完了，你挡住又有什么意义。”

“是我疏忽了，往后可不能再带你来这种场合。”

平常受伤上门就诊的人多的很，她其实不怕这种场面好不好，要装柔弱也装不了，孟琳琅白他一眼，继续看向堂上的审案过程。

那有礼再有雄辩之才，但还是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事实就是事实，最后断了一个秋后问斩。

令牌掷地，这结果一出来，有礼仿佛醍醐灌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一样，瞬间瘫软在地。

“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大人放过家母，没有我就没有负担，让她还能在那牌坊下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她身边，听她念叨一句家里的琐事，也还不了养育之恩。

只望下辈子我不再做人，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人活着，太难了！”

话落，已经是满脸泪痕，想来他也是后悔了，这一刻应该也知道，自己一直怪罪看不起的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

孟琳琅出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代贞妇立牌匾的很多，就算女人不同意，夫家族里和娘家，为了那份畸形的荣誉，也会逼迫丧父的女人守贞守寡。

“这世道女子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世人对女子一贯苛刻，谁又看见那些冠重重枷锁下的悲凉与无助。”

“不过是少数。”赫江知道单薄的话语撑不起今天这案子带给孟琳琅的冲击，“先回去吧！”

“你说女人就不能自己过吗？给人生儿育女，赡养公婆，最后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赫江额头突突直跳，就知道孟琳琅会这样想，“这案例毕竟是少数，幸福的人还是多。”

“呵！那我家那几位算什么事？”

孟琳琅笑得一脸促狭，赫江想想李霖与赫连青山那两个带的歪头，无言以对。

恨那几个拖后腿的，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个什么劲啊！

看着赫江一脸便秘似得说不出话来，孟琳琅这

心里总算舒坦点了，果然这转移注意力，还是得磋磨赫江为乐。

“走吧！去药铺带点药材回去，这几天看看能不能再研究点治癫痫的药出来。”

孟琳琅还是从那天在客栈看见的那个书生想起的，之后问过赫江，知道那书生有去科考，想来应该是病症压住了。

中药起效慢，癫痫这种永久性的病症，就算现代的医术都束手无策，没法根治。

跟赫江买了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就回去，躲在药房里制了好几天药，最后是被赫江强令出来的，整个人都染了药香，季长乐怀孕身边孟琳琅都不敢靠近，每次的平安脉只能靠观察。

赫连青山自从那天被赫连江扔出去后，居然不要体面自尊，一而再的上门。

没有人理他，就是李如意也对他视而不见，这样难堪被忽视了十来天，赫连青山居然都能撑得住没有甩脸不干，这让孟琳琅大为惊奇。

赫江看她瘦了一圈的脸，把早上猎的野鸡炖了野山参，一斤多重的鸡，就炖了一小碗的汤，一点不剩看着孟琳琅喝下去。

最后哄了半天，孟琳琅才吃了两个鸡腿，剩下的就不肯动了。

李如意在一旁看得牙酸，“你们俩够

了啊！黏黏糊糊，太不像话了吧！”

“赫连青山就在院子等你回家，这些天风雨无阻的来，此刻你顺着梯子往下走，肯定也能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过日子。”

孟琳琅白李如意一眼，故意气她，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