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早点认罪得了,还能免了这皮肉之苦!”牢头砰的一下把门锁上,还不忘又忽悠一回。
杀人偿命,认罪就要被砍头,她这条命虽然不值钱,可也是经过百般的坎坷才活下来的,孟琳琅怎么可能会这样认罪!
“我没有下毒,柳文轩的死,与我无关!”
“呵!嘴到时候要看你的嘴硬,还是刑具硬!”
牢头骂骂咧咧的走了,孟琳琅颤抖着坐了起来,手上的伤根本不敢碰,之前还抱着侥幸,说不定能够化险为夷渡过这一劫,现在她算是明白这古代的班房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是小打小闹,恐怕这些人用的就是车轮战,一点点的磨掉她的意志,直到认罪为止。
从早上到现在一碗水她也没喝,饿得前胸贴后背,靠在那冷冰冰臭烘烘的墙上,指尖火辣辣的痛感提醒她眼下这局恐怕难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送晚饭的人来了一趟,一碗和水一样的粥,放在地上吆喝一声,管你吃不吃。
高墙上那一个气孔都没有亮光了,孟琳琅举着那火烧火燎的手,此时此刻龙肝凤胆她都吃不下,更何况这个。
看了一眼那粥碗,没有去拿,下一刻就被隔壁牢房的一只手就捞走了。
“今天倒是
稀奇,死了一个人,冒出来两个凶手。”
“一个!毒是我下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不带情绪,却足以让孟琳琅看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外头昏黄的火把光里被人押进来的,步履蹒跚的居然是柳文琦。
人生总是非常的戏剧性,这都进了班房,没想到还能遇到熟人。
“柳文琦?你怎么进来了?”孟琳琅快步跑的栅栏前,问。
柳文琦可没有比孟琳琅幸运多少,那手脚已经上了镣铐,听到孟琳琅的声音,他停下来看了一眼衙役,衙役也没有催他。
毕竟这个人是柳家人自己送进来的,柳太傅是皇帝恩师,谁知道会不会是人自己孙子进来体验生活的,敢为难柳家人,那是嫌命太长了。
“林大夫,我来了,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柳文琦前所未有的镇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琳琅一着急就为了手疼,碰到栅栏才疼的龇牙咧嘴,柳文琦看见那的手皱眉。
“她是无辜的,放她出来。”
柳文琦示意衙役把孟琳琅的牢房门打开,孟琳琅迟疑着不敢出来,万一出来就要被当做畏罪潜逃,她有罪说不清了。
“柳
文琦,你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啊?”中二劲也不能放在这事上。
“林孟,我哥死了!我哥喝的药,那毒是我下的。”柳文琦突然哑着声道。
孟琳琅吃了一惊,品出这话什么意思后,顿时怒火冲天,飞快的冲出牢房,上去就给了柳文琦一脚,踹的他连连后退,被牢头扶着才站住!
“你他妈……知道他活得那么不容易,即便好了也就一年半年光景,为何还要让他走得那么痛苦?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回来给他看病,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死得那么惨吗?”
柳文轩五脏六腑都毒坏了,最后吐血吐出来的就是某个器官的腐肉,孟琳琅只要一想到当时一手止不住的血,就恨不得撕了柳文琦。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人,连自己亲兄弟都敢杀。
“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着,但是事情后来我掌控不了了。是我,是我害了他!”柳文琦红了眼眶,看向孟琳琅的眼里都是哀伤悲恸。
“当年他为我挡了一回毒,我就想让他得偿所愿。若是你解了他的毒,那我祖父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你进门做他的妻子。没想要他出事的!”
连赫江她都不愿意嫁,再是情动,也止于谈个恋爱,孟琳琅是傻了才会去嫁给一个时日无多的男人。
“你有病吧!那是你哥,你怎么也下得去手?!难道在你们眼里,想要哪个女人的话,都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吗?”
“我就想圆他一个心愿,你是他唯一在意的女人。可惜,剩下的时日,他没法与你相伴……”
“柳家满门富贵,没有人会拒绝的。哪怕是进门守寡,也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嫁进来。”
“柳文琦,你真他妈恶心人!人命在你眼里,居然是可以随意拿来算计的!”
柳文琦这番话真让人侧目,震惊到孟琳琅那怒火也慢慢消了下来。
“林孟,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杂念,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把荣华富贵看在眼里的人。”柳文琦居然笑了,眼里泛着泪光,那清瘦的背脊挺得笔直,“我是真的想要让他得偿所愿,你那么好,肯定能把他留下,能够让他剩下的光阴过得好一些……”
柳文琦进了孟琳琅待的那个牢房,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半句话,她被人放出去依旧没有一句解释。
外头又下雪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如山岳一般巍然不动,又莫名的踏实。
湿冷的气息钻进口鼻,孟琳琅鼻子酸的,差点要掉下眼泪来。
“我来接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