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一向欺软怕硬、没什么骨气的她,竟然颇有股子当家主母说一不二的范儿。
又或许是见官差就在身边,怕顾子浩被抓去衙门定罪后,什么都晚了,所以赵氏放完狠话,扭头就对店里喊道。
“老头子!文豪!你们躲什么躲,还不快出来料理正事!”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二门儿偷听呢,赶紧麻溜把族谱拿过来,当场将顾子浩驱逐出去。”
“不然你们还想等着被连累?被砍头流放还是怎么的?”
不得不说,赵氏是真的非常了解自家男人和她的好儿子,打从两个衙役来店里闹事,那俩人就趴在门边儿巴巴儿的偷听。
这二人无疑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一边在心里嘲笑顾子浩,想要看他倒霉的热闹,一边又担心顾子浩的过失连累到他们,不敢出头冒泡。
只能像个躲在阴沟里的臭虫似的,暗中偷窥事情的进展。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衙役斩钉截铁的说顾子浩犯了重罪,二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甚至都来不及埋怨赵氏那一嗓子,对他们俩的名声有碍,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因为之前被顾雪莲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到,顾老爷子和顾文豪这阵子几乎不怎么敢出门,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所以身体比较虚。
从二门到饭馆前
厅,分明只是很短的距离,二人竟然都跑得呼哧带喘的。
偏二人还死要面子活受罪,顾老爷子顶着难看的脸色,强行装出义正言辞的感觉,指着顾子浩就道。
“孽子!我顾氏一门一向遵纪守法,别说妖言惑众了,连别人掉在地上的铜钱、这种不属于自己劳动所得的财物都不会捡。”
“真没想到,日子一天天变好了,居然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念书念书,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吗?”
“居然还考上了帝都书院,真不知道是怎么坑蒙拐骗下来的。”
“你这种丧心病狂、品德败坏之徒,不配做我顾家的子孙!”
顾老爷子怂是怂,但脑子还是在线的。
他这一番话,不光明确表达了对顾子浩的失望,还把他靠自己努力才考下来的成绩丢在地上踩,影射他是依靠不光彩的手段取得的成绩。
一旦顾子浩被定罪,迎接他的无疑将是老百姓无情的谩骂。
即使顾子浩最终没有被官府定罪,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指不定也会编排几句。
顾子浩就是平时心大了点,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但并不是蠢。
相反他还很聪明,不然不可能短时间突击一下,就考上帝都书院。
顾子浩一下子就听出了死老头的恶意,大眼珠子顿时眯了起来。
话本子的事可以等到稍
后去了衙门再澄清,但这件事决不能拖!
顾子浩聪明的大脑袋飞快转了转,顿时一改之前在狗衙役面前的心虚,神色一肃道。
“祖父此言差矣!您可以怀疑孙儿话本子有问题,毕竟官差的确上门来找孙儿了,可您万万不该质疑孙儿考上帝都书院的事。”
“当今圣上对科举十分重视,称之为国之根本,尤其是帝都书院这种高级学府,考试取才极为严格,绝不可能做出徇私舞弊之事。”
“祖父您若是对考试成绩有异议,可以向官府提出控诉,届时官府定会彻查结果,给大家一个公道,而不是在这里胡乱怀疑。”
“这是对朝廷、对陛下的质疑,祖父您可莫要犯了祸从口出的罪责!”
祸从口出,说白了和顾子浩被扣上的妖言惑众的罪名都差不了多少,同属于文字狱一类。
顾子浩这么说,一方面是警告死老头,为自己正常考来的成绩做维护;另一方面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死老头尝尝被扣帽子的感觉。
顾老爷子那么贪生怕死、胆小怕事,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不敢多言了。
不过这货同时又好面子,声势上不肯被顾子浩压过去,愣是梗着脖子道。
“哼,成绩没问题,但不代表你这个人没问题。”
“总之我顾家绝不留有污点的人,文豪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族谱拿出来,老夫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将顾子浩除名!”
顾文豪那边气儿还没喘匀,就被指使着干活,自然不大痛快。
但指使他的是他老爹,他也满脑子都想着尽快和顾子浩脱离关系,这便点了点头,蹬蹬蹬就折返回去拿族谱。
顾子浩见状面不改色,脊背甚至挺得更直了些。
“除名就除名,反正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顾子浩的态度笃定,又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吃瓜群众不由得动摇起来,隐隐觉得顾子浩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三哥!”顾瑾的演技也适时上线,泪眼汪汪,几乎站不稳。
“被家族除名是大事,三哥你莫要赌气,快向祖父祖母道个歉,说两句好话,千万不要被除名啊!”
劝完了顾子浩,顾瑾接着又假惺惺的望向死老头和老妖婆,“祖父、祖母,三哥的为人阿瑾清楚,三哥不会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