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春桃突然变供词,肯定有问题。
古雪澜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大夫人和三夫人故意不让春桃把事情闹大,想利用她这个把柄,和她私下谈条件。
但好像又不太对,毕竟三夫人本身也有极大的嫌疑,春桃改口供,岂不是让三夫人的嫌疑更大了?
只是为了和她谈条件,三夫人会甘心背上幕后黑手的锅吗?
古雪澜觉得如果是她,肯定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除非能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好处特别大。
可她在侯府根基尚浅,好像没什么值得觊觎的吧?
思绪有些复杂,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春桃这么一说,总归是对她有利的。
如今最重要的,无疑是重新博得父亲的信任!
想到这里,古雪澜灰败颓丧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些许生机,仿佛莫大的委屈终于被沉冤昭雪,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父亲……父亲您听到了吗?春桃终于实话实说,承认是被顾雪莲指示陷害女儿了!”
“呜呜呜,多亏了父亲的威严,春桃终于扛不住压力招供了,否则女儿当真是百口莫辩……”
危机基本解除,古雪澜聪明的智商,让她把说话的技巧重新捡了起来。
她并没有一味的埋怨定远侯,也没有一味的为自己鸣不平,反而是给定远侯扣了高帽,
把春桃实话实说,自己沉冤得雪的功劳给了定远侯。
不过周氏显然没有想那么多,春桃话音一落,她此前遭受的所有委屈都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宣泄而出。
“阿晟你听到没有,澜儿是无辜的,这都是顾雪莲的离间计啊!”
“澜儿是愚笨了些,可我自己生的女儿,怎会不知她的秉性好坏?”
“我早早看穿了顾雪莲的嘴脸,虽然手段是有些强硬,但我也是为了澜儿和侯府着想啊。”
“一旦让顾雪莲奸计得逞,澜儿这辈子就毁了,侯府也会成为帝都的笑柄。”
“偏侯爷不知怎的,信了坏人的鬼话,险些酿成大错,我们母女真是好冤枉啊……”
周氏扑在古晟怀中,小拳头一下下砸着那结实精壮的胸膛,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侯爷半边肩膀。
“哎呀,曼清你别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要打就打个够……”
定远侯原本心里已经有七成认定了古雪澜幕后黑手的身份,但是他对自己的威势更有信心,认定春桃绝对扛不住他强大的气场,必然会实话实说。
所以当春桃还了古雪澜‘清白’,定远侯那叫一个后悔不已。
双臂舒展,紧紧将夫人揽在怀中,像是年轻时新婚燕尔,那叫一个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对周氏无限宠爱。
好不容易把周氏安抚住了,定远侯又急忙朝依旧保持着跪坐姿势的古雪澜招了招手。
“澜儿快起来,地上凉,莫要久坐。”
“刚刚是爹爹没搞清楚情况,偏听偏信了,险些误会了澜儿。”
“澜儿莫要记恨爹爹,爹爹其实是很关心澜儿的,生怕澜儿行差踏错。”
“爹爹言重了。”古雪澜闻言心中大大松了口气,面上则是一片欣喜感激。
“澜儿知道父亲的苦心,父亲都是为了澜儿着想。”
“怪只怪澜儿回家的时间尚短,父亲又公务繁忙,父亲对澜儿的了解不多。”
“不过现在好了,这次误会解除,澜儿觉得和父亲的关系反而更亲近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顾雪莲的阴谋诡计在父亲面前完全施展不开!”
古雪澜依旧奉行着不着痕迹给父亲扣高帽的风格,漂亮话一套接着一套。
定远侯本不是个喜欢被拍马屁的,不过古雪澜的马屁拍得太高级,他情绪大起大落,根本没空细想。
他只觉得澜儿这么坚强懂事,越发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分了。
这么想着,定远侯又是对母女俩好一番安抚,然后下令让管家将春桃带走,交由官府处置,并将春桃的供词张榜公布,以正规方式替女儿正名。
古雪澜知道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心中大定的同
时,许是之前精神和身体紧绷了太久,骤然放松,反而更觉得疲惫了。
“时候不早了,父亲母亲劳累了一天,澜儿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容澜儿先行告退。”
古雪澜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离开的理由,然后端正了行了个礼。
其实古雪澜也同时是在给定远侯和周氏单独相处的机会,毕竟二人刚才吵得那么凶,今儿晚上有必要床头打架床尾和。
虽然娘亲是个靠不住的天坑,但毕竟是亲娘,娘亲在侯府的地位必须稳固。
定远侯和周氏还保持着半拥抱的姿势,被女儿这么一说,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咳,澜儿今天也累坏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古雪澜乖巧点头,应了声‘是’,终于得以退出了书房。
这么一番折腾,已到了落日时分,如同被孙悟空踢爆了炼丹炉,天边一片刺目的火红。
在屋子里压抑久了,陡然见到这灿烂的云霞,古雪澜不由得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