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雪澜闻言,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再次紧绷起来。
虽然她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对父亲的脾气不是十分了解。
但最起码的察言观色,她还是有眼力见儿的。
父亲的态度不对,非常不对!
书房重地,平日里是父亲处理公务要事的地方,一般人未经同意不得轻易踏足。
如今正是生辰宴刚刚结束的这么一个特殊时间点,父亲突然把她们母女叫去,怎么想都觉得和刚才那件事有关。
父亲是在怀疑什么吗?
父亲是要单独审问她们吗?
可无论是母亲此前超常发挥叙述的经过,还是顾瑾的表现,都没有破绽啊!
古雪澜想不通,但直觉告诉她,稍后在书房,一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氏也极少见自家夫君这般严肃。
虽然成婚多年,他们夫妻一向恩爱,甚至可以说侯爷对她十分宠爱,除了她一个人,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但侯爷一旦严肃起来,也绝不是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关的,说教起人来更是比小时候长辈请来的夫子都要严厉。
这让刚刚撒了谎的周氏,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不由得轻言软语的挽住了定远侯的胳膊。
“侯爷,书房重地,平日里都是你办公和接待朝臣的地方,我们娘俩去不太合适吧?”
“再说了,今天生辰宴办了一天
,侯爷应酬那么多人也累了吧?不如早些歇息,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不必。”不过周氏的撒娇显然没什么用,定远侯严肃的态度不变,直接拒绝了。
“本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书房最清净,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定远侯轻轻拍了拍周氏挽在自己左胳膊的柔胰,趁着周氏双手微顿的空当,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定远侯需要冷静,不希望自己的判断力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往往截然不同,被拒绝了的周氏,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她果然是人老珠黄,拴不住侯爷的心了。
不就是她没把生辰宴办好,让侯府出了丑么?
侯爷竟然连条胳膊都不让她挽,这一幕让下人们见了,她的脸日后往哪儿搁啊……
相比于周氏的儿女情长,古雪澜则是心头越发下沉,越发肯定父亲一定是对娘亲刚刚把责任推到顾雪莲头上的说辞产生了怀疑。
怎么办?
定远侯府中父亲最大,父亲想要知道什么,谁都拦不住。
父亲若是知道春桃和顾雪莲都指认了她,她该如何辩解?
古雪澜心中忐忑,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偏这个时候,定远侯见母女俩迟迟没跟上来,特意派管家来催。
“夫人、澜儿小姐,
侯爷请二位主子过去呢!”
周氏与古雪澜的思绪被打断,母女不愧是母女,这个时候的表情都尴尬忐忑得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多谢提醒,我们这就跟上。”
身旁有管家盯着,什么都做不了,母女俩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定远侯的书房,就建在进入侯府正门后那个主会客厅的旁边,方便侯爷随时将处理好的政务呈报上去,也方面及时会见造访的客人。
定远侯是个勤奋的官员,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所以对书房的布置十分上心。
书房外是个大院子,院子一侧摆了个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定远侯是个文武全才,批阅公文累了,时常会练会儿武,活动活动筋骨。
书房内部更是简单雅致,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倒是窗前桌角摆着不少绿植,颇有君子如兰的感觉,一进门便是清新淡雅的气息,让人身心舒畅。
不过古雪澜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心思欣赏那些有得没的。
因为刚一到侯爷的书房,侯爷就遣散了一众值守的小厮,只留下了管家一人守在门外。
侯爷本人正襟危坐在桌后的檀木椅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声线低沉得不带一丝情绪。
“夫人,阿瑾险些被陷害清白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氏心里咯
噔一下,暗道夫君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其实周氏好歹也是被世家教育出来的贵女,再蠢也蠢不到哪里去,来书房这一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大不了就把顾雪莲污蔑澜儿的事,稍微透露出一点。
她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七分真三分假的那么一说,打着为侯府名声着想的旗号,侯爷应该不会责怪她刚刚撒谎的事。
但周氏这个年纪,正好处于情绪不稳定的更年期,一听侯爷这个语气,顿时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全都烧没了。
“怎么一回事?刚刚妾身不是都讲过一遍了吗,侯爷若是厌弃了妾身,不妨有话直说!”
“你……”周氏这话没头没尾,定远侯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由得一脸错愕的抬起头。
而这个时候,男女思维的差异就再次显现出来了。
定远侯将茶杯放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