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兵部尚书闻言却是陡然瞪大了双眼。
他一方面在为督主的狮子大开口而心痛,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缇督府竟然知道那些铺子都是他家的!
那些铺子的买卖合同,明明都记在了远房亲戚的名下,日常经营也委托给别人打理,他三个月才派心腹秘密查一回账,将赚取的利润拿回来做他用。
事情分明做得十分隐蔽,缇督府究竟是怎么查到的?
缇督府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陛下专门成立的特务纠察机构。
可如果缇督府连这些都知道,会不会也发现了他和南疆勾结的秘密……
有时候某些事情就是不能深想,一深想就会自己吓自己。
兵部尚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宛若一块风雪中孤独无助、随风飘零的破布,随时都可能散了架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精神头明显比以前不中用,兵部尚书脑子一晕、眼前一花,望着陆翎时,竟然恍惚中从他的五官中看出了几分老镇国公的感觉。
“不……你不要过来……”
兵部尚书吓得似乎有些失了神智,以为是冤魂来索命了,一双老眼蓦地瞪大,布满蛛网状的血丝,惊恐万状。
陆翎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轻轻
抚了抚眼角眉梢。
虽然他的容貌和爹娘的相似程度并没有很高,更多的是随了早早去世的祖母,且见过祖母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才能够连陛下都骗过了,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督主。
但他毕竟是爹娘亲生的,不可能一点都不像,兵部尚书这老不死的又明显精神不济陷入了某种情绪中。
万一让这老不死的看出什么,产生怀疑就不妙了!
因此,陆翎当即音调提高道:“尚书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几间铺子,你至于吗?”
“钱财乃神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的格局要高一些才行啊!”
陆翎这么一打岔,兵部尚书陡然回神。
惊魂未定中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不免松了口气。
他真是老糊涂了,镇国公一家被问斩的时候,是他亲自兼斩的,从老人到小孩儿,每一个人都仔细检查过,不可能有人蒙混过关。
再者说,就算有人侥幸逃了一命,怎么可能还敢入朝?甚至坐到这高高在上的督主之位?
早就吓得不知在那个犄角旮旯苟且偷生呢吧……
兵部尚书想通了这些,定了定神儿,急忙调整好表情,“督主大人说得在理,钱财乃身外之物,并不重要。
”
“督主提到的那些,老朽自当双手奉上,还请督主派一名缇督卫随老朽回去,将一应手续取来过户。”
“尚书大人果然爽快。”陆翎终于露出了进屋后的第一个微笑。
“血刃,随尚书大人跑一趟;血剑,吩咐手下人给赵进清理一下身体,该包扎的伤口也包扎一下,确保人送回去的时候得是活着的,不能让尚书大人的钱白花。”
“不过回了赵家之后又会情形如何,本督主也不敢保证,尚书大人没意见吧?”
兵部尚书:“……”我敢有意见吗?
又刺了兵部尚书几句,陆翎这才‘好心’的决定留这老头一命,毕竟还要顺着他这个藤往上摸瓜呢……
兵部尚书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救出了赵家三代单传的血脉,坐上回帝都的马车时,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一想到自己付出的惨痛代价,老头子又是觉得一阵阵的心口疼。
“该死的小兔崽子,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得了陛下看中么,本尚书叱咤朝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当年镇国公一家权势如日中天,不还是被我斗倒了?你小子早晚有一天也会败在我手里!”
兵部尚书愤愤的咒骂着陆翎,以疏解心中郁气。
但因为有缇督卫随行,未免隔墙有耳,所以他只能很小很小声的吐槽一下。
而缇督府门前,望着载了兵部尚书的马车缓缓离去,陆翎眸色莫名,半晌幽幽开口道。
“派人盯住了这老家伙,看看他平日里都与那些人有往来。”
“是。”血剑抱拳道。
“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么一个突破口,必定要从他身上挖出足够的线索才行。”
“恩。”陆翎微微颔首,“然后子午关那边你亲自带人去一趟,派别人我不放心。”
“督主放心,属下今晚就动身……”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正赶上赵进被缇督卫从牢房提出来。
在诏狱被关了二十来天还没死,赵进着实是个奇迹了。
不过当然了,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不光瘦得不成人形,一嘴牙几乎掉光了,被陆翎隔空击中的右膝盖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医治,骨头全都碎了,一条腿无力的托在地上,走路一跛一跛的。
眼睛还瞎了一只,溃烂的脓血满面横流,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早已没有了曾经还算风流俊朗的模样。
“多谢督主开恩,草民再也不敢了。”
显然是被缇督卫教训老实了,赵进跪地就拜,而他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