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复仇(1 / 1)

虞晚月被楚星昀关进了大牢,这次她再也没有了自由活动的机会,也没机会再见到楚星昀,就连一向对她客气的兵卒见了她也不再有好脸色。 虞晚月听到狱卒的议论,楚星昀回来时精神尚且不错,当天夜里便发了高热,昏迷不醒,军医不敢离开他身边寸步,沈瑜舟甚至连夜去晋城里把有名的大夫带来,药方不知开了多少幅,汤药一刻不停地在煎,据说胸口的那处剑伤刺得很深,位置也离心脉很近,再偏一点,楚星昀的性命便难保了。 虞晚月心中也略有愧疚,她本来以为只要发现情况不对,楚星昀一定会迅速抽身,还有那么多精锐护着,楚星昀定能全身而退,没想到竟叫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虞晚月望着牢房墙上的小窗中透进来丝丝点点的月光,心中默默为楚星昀祈祷,希望他尽快脱离危险。 在月色的光辉下,虞晚月眼角的泪也显得格外晶莹,她不禁回想起多年前与楚星昀分别的那晚。 那时候,还是玄羽二十三年,正是夔国强盛之期,夔国的大将军虞峰亲手将夔国的军旗插在了楚国王宫的宫墙之上,自此四海列国再无楚国。 捷报传来,夔国举国欢庆,唯有质宫中相依为命的楚星昀与苏嬷嬷望着月色紧紧的抱着彼此,质宫中此刻早是一片混乱,宫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猩红的血液糊满了地面,顺着地面的裂缝蜿蜒,凶恶的禁军将他们主仆二人围在中间,他们都明白,楚国国破,夔国便也再无可能留他们一条性命。 当初夔国向楚国进攻时,便有人提议要将楚星昀杀了祭旗,是她虞晚月不忍,求了自己的父亲许久,虞峰才找了个借口推辞,他说他打楚国不过如同贵人打狗,用不着祭旗,宫中的贵人们觉得好笑,便同意留下了楚星昀,前线每每传来捷报,也要给他送一份,叫他看看自己的国家被打得落花流水。 彼时,楚星昀已在夔国为质十年,这十年间他已从一个话都说不利落的黄口小儿长成纤弱文气的少年,唯一不变的是这十年如一日的屈辱,去国离都之时,他便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宿命,左右不过是客死他乡,当然,这是客气些的说法。 楚星昀弯唇笑笑,看着禁军提剑朝他刺来,他正欲闭上眼睛,眼前却突然有一把剑横过来挡掉了禁军手中的剑。 楚星昀惊诧于眼前人的出现,却也一眼就看出了挡在自己身前一身夜行衣的人是虞晚月。 她不能与她废话,击退了一波禁军后便拉起楚星昀跑向后院。 质宫的后院有一棵树,枝叶繁茂,树枝伸到了宫外,爬到树上便可以轻易地翻出质宫,他们初见的那晚,她就是靠这棵树翻进了质宫。 她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先爬上了树,才回身去拉楚星昀,楚星昀半蹲在地上叫苏嬷嬷踩着他的肩膀往树上爬,苏嬷嬷腿脚不便,尚未爬到树上,身后的禁军就追了过来,慌张之中,竟从楚星昀肩上跌落。 “嬷嬷!”楚星昀回身去拉她,禁军挥剑砍来,他躲闪不及将被剑砍中之时,苏嬷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了楚星昀身前。 刀剑落下,血痕自她眉眼延伸到她胸口,鲜血溅了楚星昀满脸。 她因为年老而浑浊的眸子深深地望了一眼楚星昀,连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便在楚星昀怀里没了生息。 当下的情景并不适合他伤情,她倾身去拉他,“楚星昀,快走,你若不走,苏嬷嬷就白死了。” 楚星昀这才咬着牙关放下苏嬷嬷的尸首,迅速攀上树和虞晚月翻出了质宫。 两人趁着夜色在宫道上狂奔,禁军从质宫正门出来再绕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质宫本就在夔王宫的角落,她带着楚星昀找到了王宫墙角的那个狗洞,和他一起钻洞而出。 他们一直不敢松懈,直到出了夔王都,在那条小路上,月光洒下清辉,楚星昀身上的素白衣衫早脏乱得不成样子,显得尤为狼狈,他眼睛通红,含着泪望向她,“何必救我。” 当夜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若是楚国回不去了,便南下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度余生。” 楚星昀笑的悲戚,“安度一生......国仇家恨,我每每午夜梦回都被惊醒,如何,如何能安度余生......” “那你便活着,来报仇!” 楚星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虞晚月,你今日放我归国,他日,我定率铁骑踏平夔国国都。” “我便等着那一日,亲手取你性命。” 楚星昀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夜色中去,月光很亮,可是她却只能看着楚星昀走远,一步一步走进那黑暗中去,孤身一人,再无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