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君王,多半不会轻信旁人,沧溟皇帝也不例外。
夏秋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皇在意的是什么,娴静太后的遗愿要完成,不过,古玉的秘密也一样重要。所以,她故意这么说。
不管风岚依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一提起,见父皇有所疑虑,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正因为是素未谋面的人,仅仅因为一层血亲关系,又怎么能让父皇对其深信不疑。
沧溟皇帝并不确定,试着为风岚依解释:“刚才大臣们都看到了,朕要给她的东西,她都一一拒绝了。”
夏秋容从容笑道:“凌王妃,自然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的。身在大渭,她本就是丞相府嫡女,随后又成了凌王妃,凌王对她宠爱有加,王府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父皇看她平日里穿着就知道了。虽然低调,可穿戴出来的,随便一样,都是珍品。”
夏秋容观察入微,当然留意到了风岚依的穿戴。
不管这些是不是她主动想得到的东西,那都是属于她的,这是事实。
墨凌云受皇帝喜爱,有的本就是极好的物件,他那么爱风岚依,自然给她准备的,也是上品。风岚依不喜奢华,却架不住
她那些东西的成色,只要识货的人,一眼便能看到。
她不过是在告诉父皇一些事实而已!
沧溟皇帝细细想来,从他见到风岚依开始,她虽然穿戴素雅,却不落身份,每一样东西都是好物件,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只是凭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
“自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如果凌王妃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这些自然不会存在问题。可她恰恰相反。父皇以为,这样的女子,会做些没有益处的事情?”
沧溟皇帝还是不愿相信,极力解释:“她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当初,她做那么多,不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吗?”
“真的是为了给皇姑姑讨回公道吗?还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理直气壮成为凌王妃,不让任何人都说三道四的机会?”
沧溟皇帝眉心一皱:“你此话何意?”
“父皇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当初她从北坪回到京都,传闻丞相府嫡女,可是风妙雪,她的长姐。可是父皇可曾知道,风岚依以自己的能力,在当时皇帝面前求得,给皇姑姑以丞相正妻之礼下葬,皇帝下旨时
,还给了正一品的诰命夫人。”
“那又如何?”
“正因为如此,风岚依顺理成章取代风妙雪成为了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女,而风妙雪,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生母妾抬妻位,被现在大渭的太后嫌弃,本应该是雍王妃的她,硬生生变成了个侧妃。若不是这样,今日大渭的中宫,可是风妙雪。”
沧溟皇帝陷入了沉思当中,女儿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可是,风岚依这么做,一切都顺理成章不是吗?
本是单纯的孝心,怎会夹杂这么多阴谋和算计?
“不管父皇信还是不信,风岚依都因为这样,顺理成章成为了凌王妃,无人能从中挑出毛病。”
沧溟皇帝沉默了一会:“朕相信,岚依的初衷,只是为了给自己母亲讨回公道。秋容,此事,定是你想太多了。”
夏秋容淡淡一笑,自己说了这么多,父皇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她知道,凡事适可而止,如果说太多,就显得刻意了。这番谈话,倒是轻而易举让父皇忘了血晶石一事,也算化险为夷。
只要无人能够证明,血晶石被毁和她有关,她便抵死不认,无人能把她怎么样。
“自然!
秋容只是为了父皇考虑,有些地方可能想得太多了些。为了父皇,儿臣不介意当这个坏人。既然父皇心中没有疑虑,就当是儿臣太多无聊,想多了。”
沧溟皇帝点了点头:“岚依并不相信古玉之事,也一直对权势财富毫无野心。朕相信你是一番好意,可有的时候,不必如此多心。”
“父皇教训得是!只是,这古玉暗藏的秘密,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除了权势财富,可能还有长生之法,她也只是个凡人,真的能做到超凡脱俗,对尘俗中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吗?”
夏秋容的话还是在沧溟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夏秋容留下这句疑问,便没有再出声,安静等候父皇的决断。
皇帝沉默了半响,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朕心中有数了。终究是个传说,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人解开了其中的秘密,谁能保证,这古玉里就真的有呢?都是一家人,不该猜忌太多。”
“父皇先是沧溟君主,然后才是儿臣的父皇,风岚依的舅舅,不是吗?”
皇帝皱紧了眉头,他一再想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夏秋容的话总是能勾起他心中疑虑。
“自然!父皇
都信任,儿臣不敢再多言。只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沧溟皇帝认真点了点头,无人证明古玉的传说是真还是假,可还是有那么多人相信,古玉一出现,众人为之疯狂,曾经就有这样的血案,他自然要多加小心。
如此想来,沧溟皇帝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