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皱着的脸,沈燿擎就觉得好笑,这会儿,他突然想起来,那晚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林栎燃一直在他耳边说“有我在呢”“别为钱发愁”,隔天事情就解决了,这小子还真是个小吉祥物。
沈大队长心情大好,连带着嘴角都挂着一个弯儿。
他第一次来必胜客这种餐厅,也不知道哪些东西好吃,拿着菜单翻来翻去,最后确定点了一款芝心的夏威夷风光和奥尔良烤肉双拼的披萨。
他想着,芝心总没错,林栎燃爱吃芝士,叫了双拼是为了这小子有个选择的余地,这款不好吃还有另一种口味。林栎燃挑食挑的,整个獒血都有名,这犒劳他,沈燿擎当真废了不少脑细胞。
就在沈燿擎等着他的披萨的时候,林栎燃已经睡醒了。
抬表一看,十一点半,睡了有两个小时,还不错,这一旦错过困劲儿就再也睡不长。
林栎燃张大嘴,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半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发呆。
以前刚上夜班的时候,隔天一定能睡个一整天,但是医生这种职业,加班加点,临时急诊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久而久之,生物钟已经形成,夜班之后,隔天撑死了睡一两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林栎燃走到浴室,冲了个澡,刷牙的时候看见一旁洗衣篮里堆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叼着牙刷凑近一瞧,不是沈燿擎的袜子还是什么!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浴室里有股什么味道,合着是臭袜子味儿。
林栎燃摇摇头,把洗衣篮往水池边一放,三两下漱了口,旋开水管就替沈燿擎洗起衣服来。
昨晚,沈燿擎陪了他一晚上,一直一个人呆着,一句抱怨都没有。这忙完了,马上招呼他补眠,自己顾不上睡觉就去给他买吃的,林栎燃心里热腾腾的,不由自主的就笑起来。
队长真好。
说来,这也算是破天荒了,他从没给谁洗过袜子,程泽的都没有,以前他们俩在家的时候,也是程泽帮他洗的次数比较多。
这换了个人,林栎燃竟然能给他洗袜子,沈燿擎啊沈燿擎,你面子大海了去了。
大头兵的内务本来就让人头疼,基层连队查的严还好些,“男人味儿”不至于这么严重。但獒血一直是独立于团部的建制,沈燿擎一人独大,范成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小事儿上从不计较,全权交给沈大队长处理,所以獒血的内务从来都是大差不差,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往往,獒血们都是攒一满盆的衣服,抽个礼拜天直接往洗衣房的洗衣机里一倒,也不论什么外衣内衣的,通通一锅搅,自个儿点根烟,跟同样来洗衣服的兄弟们有的没得打牙嗑,有时候还直接拿副牌拉开了架势斗地主,吆喝的整个楼道都听得见,都快成獒血一景了。
算起来,这问题的根源,就出在沈燿擎身上,因为林栎燃足足帮他洗了三双袜子。
“这混人,能不能再臭一点!”林栎燃满脸的嫌弃。
其实也怨不得沈燿擎,部队发的军靴密封性太好,本就是作战靴,防寒保暖当然是首要考虑因素,透气性免不了就会差,再加上他们每天训练那么高的强度,有时候军靴里都能倒出来汗来,不臭才有鬼了。
洗到最后一双的时候,林栎燃总觉得手上有些疙疙瘩瘩的感觉,把袜子展开一看,脚尖的地方,缝缝补补的,竟然有四五个补丁,怪不得会觉得膈手。
他停下了动作,呆立在水池边,盯着那双袜子。
袜子是黑色的,缝补的线也是黑色的,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人曾经缝补过。
林栎燃想了想,跑到衣架旁,把已经晾起来的另外两双也拿下来,仔细的看过。
果然,那两双上也都有缝补的痕迹,都是沈燿擎招牌式的粗针脚。
林栎燃突然哽住,鼻尖有些酸。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小心的把它们重新搭起来晾好,林栎燃走出浴室坐在床边,长长的吁了口气,脑子一直循环着:沈燿擎特种兵队长带补丁的袜子国之栋梁…这些词。
怎么……怎么会这样?
林栎燃有些失神。
他不是阔少爷,更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从小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比别人更加明白什么是勤俭度日。
以前,袜子破口了,他也会缝一下,将就着继续穿,但是只要破口超过两处,他就一定会买新的,毕竟这是贴身的东西,也算是消耗品,脚趾蹭着缝口时疙疙瘩瘩的感觉,很不舒服,跑步啊走路啊什么的,还会磨出来泡。
但沈燿擎,这种每天训练又跳又跑,负重少说也是几十公斤的人,竟然穿着补得到处是补丁的袜子,林栎燃突然觉得心里发皱。
想到他训练的时候总是一马当先一丝不苟,想到他身上那三处触目惊心的疤,想到他为了家里买房子缺钱愁得睡不着觉………
林栎燃嚯的站起身,从程泽带来的旅行包里找出他的银行卡,大步流星的就出了门。
沈燿擎拎着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披萨乐滋滋的刷开房门时,面对一张空空如也的床,顿时满脸错愕,收起了笑容,一腔热情,立刻化作乌有。
本来以为林栎燃会笑的牙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