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高高扬起的手立时僵在半空,不敢动弹。
他要敢动林栎燃一下,沈燿擎能把他身上的骨头一节一节的全拆下来。
他瞪着沈燿擎,敢怒不敢言的喘着粗气,鼻尖呼呼的。
“我他妈废了你林立!我让你提我妈,我让你个王八蛋提我妈!你配么?!你他妈配么?!”林栎燃大吼着,声音撕裂,是暴怒的沙哑。
“好了,林栎燃,队长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冷静下。”沈燿擎抱紧了他,脸颊贴着自己的肩膀,一叠声的哄着。
林栎燃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的砸着他的胸口,清晰可闻,低沉的闷响像是把重锤,将他的心反复碾压,绞碎又扯烂,碎成一地尘埃,血肉模糊的疼。
怀中拼命挣扎的小孩儿浑身发抖,一口银牙像是要咬碎一样,沈燿擎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眼眶疼的发红。林栎燃跳着骂着,力气大的几次要挣脱。他紧紧的箍着林栎燃的腰,不让他冲出他的保护圈。
跟那种家伙拼命不值,跟他讲理不值!林栎燃,他们不在乎你,还有我!我在乎!
“沈燿擎你放开我!”林栎燃眼里一片通红,执拗的转过头,“我要你死这儿林立,我今天要你他妈给我死这儿!”
凄厉的声音残破不堪,久久的盘旋在他耳畔。
“沈燿擎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
林栎燃的声音绝望不堪,破碎在空气里,锯开了沈燿擎最后一丝理智。
他怒目而视,瞪着一脸微笑着看戏的林立,厉声咆哮。
“满意了?你他妈满意了?!”
林立身子一震,本能的后退。
“你们总要求他这个那个的,却从来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问题?!你们是怎么跟他说话的?你们拿他当自家人了么?审犯人呢?林栎燃他不是物件,他有心!他是个人!我还在这儿站着呢你就这个德行,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要吃了他?”
沈燿擎环抱着林栎燃,义正言辞的怒吼,尾音如刀刻般劈开,嵌入撕人心肺的哽咽。
他不敢去看林栎燃的脸,他怕他会哭。
他再也不想看见他的眼泪,永远不。
那个跌坐在一片光晕里,笑的支离破碎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的林栎燃,他再也不想看到。
“林立,你他妈算哪根葱?!你敢动手打我?你谁啊你!你是不是疯狗!是不是!”林栎燃拼尽全力掰着沈燿擎的手,见没用,抬脚对着林立就踹,整个人跳起来,险些又要挣脱。
沈燿擎忙把他捞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算了林栎燃,算了。”
“算什么算!”林栎燃抬头质问,一颗眼泪滑过腮边,滴在他的手上。
“我跟他算了,他能跟我算么?!他们能跟我算么?!能么?!”
沈燿擎闭紧了眼,沉重的叹气,心如刀割。
“你滚。”他说林立。
“林栎燃,看着你哭,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因为这世界上没人要你,你他妈连个家都没有。不让你回林家,我目的已经达到了。想到你中秋又是一个人啃月饼,我都能笑哭出来。”林立笑的礼貌谦逊,彬彬有礼。
“滚!”沈燿擎抱着林栎燃,吼得地动山摇。
林立挥挥手,转身走了,脚步轻快的沈燿擎想一拳打穿他的天灵盖。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狗屁林家!我去你大爷的林家!”
林栎燃倔强的强撑着。
林立拿他母亲的过世来剜他的心,他都没有在他眼前掉过一滴眼泪。痛到极致,那颗夺眶而出的脆弱,他给了沈燿擎,因为那一刻,沈燿擎温热的胸膛,那一双破碎的眼眸里浓于深情的温柔,让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可沈燿擎,只是他的队长,是他的战友。
他委屈,他不甘,他所有的情绪叫嚣着宣泄,他蹲在地上抱着腿,脑袋深深的埋进臂弯里。
他谁也没有依赖,他只有自己,林立说的对,这世界上没人要他,他只能绝望的抱着自己哭。
沈燿擎的心像是被人猛抽了一鞭子,疼得直抽。
那孤独的人影,刺得他眼睛疼。
他一把捞起林栎燃,重重的搂进怀里。沈燿擎抚摸着他的背,柔声安慰。
林栎燃的骂声越来越小,语气越来越弱,终于绷不住神经,攥着沈燿擎的衣服嚎啕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泣不成声。
沈燿擎帮他抹着脸上的泪珠,一颗抹掉,又掉下两颗。
当他发现,他根本来不及抹掉他的眼泪的时候,沈燿擎突然慌了,手足无措。
他再一次让林栎燃受了伤,在他面前,被他的至亲伤的体无完肤。
沈燿擎自责的眉头紧锁,林栎燃哭的他肝肠寸断,他除了紧紧的抱着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语言表达这么贫瘠。
你看,他连哄人都不会。
沈燿擎揉着林栎燃软软的头发,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哭吧,想哭就哭,没人笑你。
至少,你还有个哭的地方,还有我的怀抱,能给你一份安慰,一丝温暖。
林栎燃,你这死小孩儿,我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