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柜子里拿了换洗衣物,带着豆包嬉闹着洗刷干净,把人抱到床上,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
小孩儿的头发光滑柔软,凉凉的从手上滑过,皂角与苓脂的味道和着淡淡的奶香,钻进我鼻子里。我没来由地想起,邢天窝在我怀里睡觉的时候,他的头发乌黑油亮,如丝如瀑,也是清凉柔软的,似乎带着冷香。
我简单地擦了自己的头发,拿发带随意地系在脑后。
这时邢天披散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单衣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豆包一见,立马抬手捂住眼睛,侧开头从手指缝里偷瞄。我好笑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豆包对邢天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完全无视,确定他的确是个男人之后,才放下手,咧开嘴对我嘻嘻一笑。
我转头瞟了邢天一眼,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屏风出了里间。我忍着笑捏了捏豆包的小嫩脸儿,他堂堂邪教教主总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我在床头留了一只蜡烛,给豆包盖好被子,哄他睡觉,可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转来转去就是不肯睡觉。
豆包枕着我的胳膊,在我怀里很舒服地蹭了蹭,满眼期待地道:“阿爸,给我唱个歌儿吧!”
唱歌?唱什么歌?我哪里会唱歌啊?豆包见我不说话,小嘴儿瘪了瘪,带着点小委屈道:“小柳儿睡觉的时候他阿妈都会给他唱歌的……”
这小模样看得我着实不忍,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道:“容阿爸想想。”
呃,睡觉的时候唱的歌,催眠曲儿吧?别说唱了,我听都没听过……可是,我真的从未听过吗?十年前呢?这般想着,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像一滴水落入安静的水面,荡点涟漪。
我努力回想着那调子,轻拍着豆包的后背,低低地哼起来:“……万物之初……之始……元之力……行于经脉,存气于海……”哼着哼着,歌词渐渐清晰,腹内慢慢聚起一股柔和的阳刚真力,这是……我心中一惊,透过屏风往外间看去,原本已经躺下的邢天此刻端坐在榻上。
我知道,他在看我。
豆包眯着眼睛,有了困意。我按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抿住嘴唇,继续嗯嗯唔唔地哼唱。
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唱歌的那人是邢伯伯,邢天的父亲,而那首歌,正是运用日魂珠驱动阳元真气进行内功修炼的心法!
十二年前,我中了寒冰掌,邢伯伯为救我将日魂珠埋入我体内,每日为我运功抵御寒毒。一寒一热两股力量在我体内较劲,让我夜夜受噩梦困扰,无法安睡,邢伯伯就把日魂的心法编成了歌儿,唱给我听,哄我入睡。
也许邢天说的对,我欠他的怕是永远都还不完。我,真的欠了他太多太多……
豆包已然睡着,我轻手轻脚地起身,给他掖好被角,转到外间。
蜡烛昏暗的光线透过屏风照过来,将外间显得更加的晦暗。邢天坐在榻上,定定地看着我。我分辨不清他的神色,沉默地与他对视。
良久,我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邢天似乎怔了怔,沉声问道:“什么?”
我答:“我如今才知究竟欠了你多少,怕是还不清了……”
邢天猛地抓住我的衣襟,一个用力,眼前一花,我已被他压在了榻上。我费力地以手肘撑着上半身,磕得生疼,脚拖在地上,鞋子掉了一只,冷飕飕的。
邢天在我头顶咕哝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我问:“什么?”
邢天冷笑起来:“既然知道了,那你打算怎样还?”他冷笑着,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侧,顺着脖颈划过动脉血管,钻进衣领停在锁骨上,来回摩挲,那温度让我打了个寒颤,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按住我的肩,俯下身在我耳边道:“白秋练,你怎么还?”
我怎么还?我还能怎么还?我偏头听了听里间的动静,豆包睡得很熟。邢天还趴在我身上等我的回答,我试着动了动,马上被他压得死死的。
我垂下眼帘,伸手去解衣扣,道:“别吵到豆包……”
邢天愣了一下:“你……”
怎么?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吗?我正觉奇怪,下巴已被他捏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道:“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你是自愿的吗?”
这当然不是强迫,是我欠你的。我点了点头,继续解衣扣。
也许江秦说得对,我就是一辈子被人压的命,就是个……下贱东西!我才是不干净的那个……
我跪伏在榻上,咬着枕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由身后的人动作,仔细留意着里间。
豆包在梦中哼唧了一声,我的心一下提起来,浑身一紧,邢天发出沉闷压抑的一声,我急忙抓住握在腰上的手,恳求他停下动作。
豆包翻了个身,呼吸再度变得平缓,我这才放下心来,还未开始埋怨自己的孟浪与下贱,已被邢天抓住脚踝,就着这个姿势被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榻上。内壁摩擦带出的火热让我毫无防备的呻吟出声,还好豆包睡得实!
我换了换气,抬眼瞪向邢天,却被他眼中的火焰烫伤,那是我不曾见过的热,很热,非常的热。
邢天猛地抽了一口气,俯身狠狠地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