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1 / 2)

洛城城南,落霞山。

秋。

江秦身后站着些人,江河帮,青城派,铸剑阁,青龙门,观海楼等等,当然,也有连云堡,都是武林正派的年轻侠士。这些人背对着山壁,虎视眈眈地望着对面的人,白秋练和邢天。

白秋练看着对面提剑而立的江秦,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波澜,两人背后就是万丈悬崖,他听见江秦朝自己喊话。

“秋练,连云堡已查明当初盗玉之事是邪教栽赃陷害,与你无关。我们也都知道你是被邢天囚禁在魔教总坛,只要你现在离开魔教离开邢天,过往之事便不再追究,江河帮依然是你的家!”

白秋练眼中泛起一丝涟漪,如风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江秦急了,再次大喊:“秋练,还不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白秋练迈出一步,抽剑,三尺青锋斜指地面,在晚霞中映出一道清冷的寒光,面无表情地开口:“秋水剑传人白秋练,请战江河帮帮主江秦!”

邢天不屑的目光从对面那些人身上,移到白秋练身上,带了些讶异,还未有言语动作,便听白秋练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还是说,”白秋练微微侧头,眼底有淡淡的讥诮,“你对自己的调-教没有信心?”

邢天眼神再变,拂袖冷哼一声:“别给我丢人!”说罢,后退两步,抱臂立在悬崖边上,做冷眼旁观状。

江秦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气红了脸,沉声道:“好!好!白秋练,你很好!我今天就来领教领教!”说完,举剑而起。

剑是熟悉的剑,白秋练能清楚的描绘出剑上的每一丝花纹;招是熟悉的招,他闭上眼睛就能忆起当初两人一起学剑的日子;人,也是熟悉的人,江秦,是他曾经目光追逐的对象,曾经以为自己了解至深的人。

“秋水剑法!”人群中有人惊呼。

不错,秋水剑法!

秋水剑法,是白家绝学,剑势空蒙孤寂,若能参透其中真谛,可得大成,秋水剑法的创立者就曾仰仗此剑法,横空出世,走遍天下。只是,白家后世人才凋零,到白兮风时只剩他一人,而白秋练已是第七代传人了。

……十招……二十招……五十招……

曾经,白秋练在江秦剑下走不过五十招。

曾经,白秋练是江河帮江城最愚笨的弟子,顶着父亲用性命换回来的英名,给江秦做陪衬。

曾经,大家都认为秋水剑法就此绝迹。

……百招……百二十招……

江秦越战越是心惊,越战越是烦躁。反观白秋练,却仍是平静,丝毫未露出败像。不,不是平静,白秋练的剑招越来越纯熟,身上越发地透出一股空寂孤绝的悲凉。

没想到,他如今竟将秋水剑法练得如此精妙,逐渐占了上风。江秦心中一急,被一招“烟波浩淼”震的后退一步,吐出一口血来。

白秋练目中一如死水,毫无波澜,也毫无生机。江秦的子归剑斜斜的递过来,指向心口。一剑穿心,直接又狠辣,他心知一招“秋水长天”便可破了这剑招,反取江秦右肩。

秋水剑斜推而上,橙红色的霞光照在剑身上,亮得晃眼,白秋练心中暮地生出疲惫来,继而弥漫全身。往日种种从脑海中闪过,分外清晰,那些虚假的甜蜜,那些露骨的鄙夷,那些伤人的利用,那些愉悦,那些悔恨,那些伤痛……

脑海中念头纷杂,手上却不过一瞬,只一瞬,冰凉的剑已经穿胸而过。白秋练静静地看了看没入胸口的子归剑,缓慢地抬头,眼中映出江秦惊讶的脸。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研究他复杂的眼神。

江秦手还握在剑柄上,他知道这一剑的厉害,他也知道,以白秋练之前的表现,完全可以挡下这一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秋练,浑身的气力仿佛全被抽走,做不出一丝反应。

从来都是笑看风云的邢天,也被这无端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

白秋练笑了,清秀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笑地释然,且轻松。

秋水剑落到地上,激起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江秦,也惊醒了邢天。

江秦蠕动着嘴唇,无措地低唤:“秋练……”

“阿练!”邢天飞身跃到白秋练身边,却无从下手。

天地间突然变得安静,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人。

白秋练还在笑,鲜红的血在白色的锦袍上开出绚烂的花朵,他却视而不见。

江秦恍惚地忆起,他已经许久不曾见他笑了。

白秋练抬起手,握住胸前的子归剑,血从指缝间流出,滴落地面,划过手腕,染红了绣着银线的袖子。

江秦感到剑上传来的力道,忙松了手,惊道:“秋练,你要做什么?”

白秋练握着剑锋,慢慢地把剑从身体里一寸寸抽出。剑尖离开身体的那一刹那,他身子一软,喷出一口血,胸前血液溅出,沾湿了江秦的衣衫。

邢天想也不想,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指尖翻飞,点住几处穴道,但那红得诡异的花朵沿着他们贴靠的地方,将藤蔓延伸到他的衣袍之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日月神教教主邢天,终于慌乱了神色,抱着怀里的人跌坐在地上,死死捂住那人前胸后背的伤口,可温热的血还是从指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