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儿,有我在,你不必怕他的。”宋勉拽住叶知秋的袖子之后,一本正经的道。
在此之前宋勉还以为周二对叶知秋十分体贴,所以叶知秋多少有些舍不得周二,但是今儿见了周二这个模样,宋勉反倒是觉得,叶知秋不离开周二,兴许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害怕多一些。就是因为平时周二没少吓唬她,所以即使如今自己再三保证,叶知秋还是不敢跟自己走,还找了那么多的借口来敷衍自己。
也不晓得私底下,周二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叶知秋的,亦或是比这个更过分。宋勉在心底叹道,难怪她那么恨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些年都吃了些什么苦。
叶知秋回头,看向宋勉拽住自己袖子的手,毫不犹豫的伸手拂开,想了想,她还是对着坐在床上的宋勉叮嘱道:“你记得按时吃药,好好养病,我走了。”
怕周二私下会对叶知秋做什么,宋勉这回倒是没有再开口挽留,只是目送着两人离开。叶知秋打翻的碗还留在被上,等两人走出房间之后,宋勉抓起那只碗,狠狠地朝一边的墙上砸去。“砰”的一声,碗碎成许多碎片,向四周飞溅开来。
马车
上,两人相对而坐,周二冷着脸不说话,从宋勉的屋子里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也一直不开口说话。
“二爷。”叶知秋试探着喊了一声。
周二没有回答。
“二爷。”她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稳,叶知秋慢慢挪到周二身边,牵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然后放软了嗓音道:“二爷你不要生气。”
周二终于肯看垂眸她一眼。
“岁岁觉得我不该生气?”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这回叶知秋是真的紧张了,昨晚两人才刚说完宋勉的事,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放下了,一转身却又跑到人家的床前,换做她是周二,她也是要生气了。
“该。”叶知秋如实答道,然后又愧疚的垂下脑袋,牵着周二袖子的手却依旧不放开。
“岁岁。”见她在自己面前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周二终归是狠不下心来,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温和。“岁岁可明白什么叫夫妻。”
听到周二的声音恢复往常的平和,叶知秋忙抬头看他,见他不再板着脸,她心头稍微松了口气。
他问她明不明白什么叫夫妻,叶知秋朝周二点
了点头,没有说话。
总之夫妻不会是像自己和周二这样的。
“当真明白?周二又问了一遍,这回话中带着几分严厉,吓得叶知秋忙垂下脑袋去。
犹豫一会儿之后,她又摇了摇头。
她的确是不明白的。
以前她以为,所谓的夫妻,就是像爹爹和娘亲那辆,真心相爱,然后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一起扶持着走完这一辈子。可后来她嫁给了周二,人家都叫她周二奶奶,她和周二应该是夫妻没错。可是她们成亲之前连彼此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什么真心相爱了。至于谈婚论嫁,生儿育女,她跟周二一没有拜堂,二没有洞房,什么都沾不上边。
叶知秋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定义自己跟周二的关系了。
“岁岁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面前说话变得这样谨慎,说一句话还要思考再三。”周二叹了一口气,话中满是失望。
叶知秋抬起头来,见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自己。
“我不想要二爷不高兴。”叶知秋话里满是愧疚。
以前她在在周二面前的确是什么都敢说,那是因为那时候她跟周二不熟,嫁给他心中难免带着气,所以有时候说话会显
得有些刻薄。可如今,她觉得周二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根本就不舍得伤害他半分,便是口头上的也不行,所以有时候说话难免会仔细推敲一番。
周二最受不了她用那样可怜又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本是同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会这么认真的回答自己。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只要岁岁不对我撒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不高兴的。”
叶知秋望着他的眼中一片氤氲,她没有说话,而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自己想想吧。”又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周二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叶知秋。
有许多事情,小姑娘要是转不过弯来,他就是看得再明白也没有用,他可以事事纵容她,将她宠得没有边际,但是许多事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
叶知秋就只呆呆的坐在周二身边,牵着他的衣角,像是迷路的孩童一般无助,只是周二始终没有睁开双眸看她一眼。
马车停下,往常都是周二先下车,然后再扶着叶知秋下车,这一次,周二虽是睁开了双眼,但是并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叶知秋无奈,只好在鱼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下了
车,回过头时却见周二要将车帘放下,叶知秋忙开口道:“二爷不下车吗?”
“县衙还有事。”周二只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后放下的车帘便阻断了叶知秋的视线,她往边上让了让,鱼七立即上去驱车离开,半分犹豫都没有。
叶知秋站在那里,百般愧疚,万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