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当真是不记得秀儿的事了?”周二从里间走出来,身上的官服已经换成了家常的圆领长衫。
叶知秋坐在桌旁,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周二刚回来,她就把姜书琪的事同他说了,只是周二好似不太赞成叶知秋的想法。
“二爷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叶知秋支着下巴,有些恹恹的看着周二,想着前些天看账本的日子,叶知秋倒有些希望姜书琪是下一个秀儿呢。
抖了抖袖子,周二在叶知秋对面坐下,叶知秋看了看他,最后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过叶知秋的茶水,周二语气平静的道。
叶知秋却不坐下,而是来到了周二的身边站定,看向他的眼神很是不满,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三分怒气,周二也不言语,只微微仰着头看向叶知秋。
“二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如今是这阳江县的知县,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说这话的时候,叶知秋就差没叉着腰了。
以前在饶河县的时候,叶知秋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今非昔比,如今周二是知县,若是还有这种想法,还谈什么造福百姓,阳江县不生灵涂炭就已经是老天爷大发慈悲了。
周二不说话,眼中的笑意含着几分宠溺,只静静地看着叶知秋。
“以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如今二爷身子也好了,既然做了知县,便要为这阳江县的百姓做些好事,
你若是抱着这种想法,将来上街的时候会被别人扔菜叶子的。”叶知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说到最后,叶知秋却发现,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而周二除了脸上清浅的笑意,半点反应都没有,叶知秋甚至觉得周二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大街上耍猴的一般。
“二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老盯着我看做什么?”叶知秋轻轻地推了一把周二,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仍旧不言语。
她有些恼了,哼了一声便想转身离开,刚转过身,周二却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叶知秋转过身来,身子有些踉跄,吓得她忙伸手扶住一边的桌子,这才没有往周二怀里倒去。
“岁岁坐下来说罢。”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将一旁的凳子给拉了出来,示意叶知秋坐下,叶知秋倒也不挣扎,乖乖在周二身边坐下。
“岁岁恼了?”见叶知秋面色不善,周二轻轻地笑道。
叶知秋虽在他身边坐下了,但却是挺直了脊背,别过头去,根本就不看周二。
要是周二以后是个贪官的话,她一定会后悔请傲雪救了周二这件事的。
“我又没有说不帮你,岁岁怎的就这样小气?”周二又接着道,话里却没有半分的责备,反倒是调侃要多一些。
她转过头来,思索片刻,然后从袖中将下午她临摹的那张小像拿出来递给周二。
“这是我照姜姑娘给我的小像临摹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
她父亲容貌的变化大不大。”叶知秋颇为担忧的说。
周二接过那张小像,只一眼,便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头,原来这人是阳江县的,只是不知叶知秋为何没有认出来?
“我明日会派人好好查一查的。”心底虽有了计较,但是周二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见周二答应下来,叶知秋也松了一口气。
次日忙完手上的事之后,叶知秋就吩咐白薇把姜书琪请了过来,然后将周二已经答应了会帮她的事告诉她,姜书琪又郑重的倒了一次谢,之后陪着叶知秋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就要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姜书琪便打算起身告辞。
“岁岁。”她还未来得及起身,一个轻柔温润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听到是男子的声音,姜书琪难免有些慌乱,只是不等她有所反应,门就被打开来,一个穿着青绿色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并不魁梧,反倒是有些瘦削,略微有些清瘦的脸上,点漆似的黑眸,似有光泽在其中流动,眉目舒朗,嘴角微微上扬着,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柔和。
姜书琪微微怔住,她本是养在深闺的女娇娃,少与外姓男子接触,更是没见过像他这般好皮相的男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她原本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见他身上穿着的是官服,再一想起叶知秋是知县夫人,于是姜书琪也猜到了,刚刚进来的这个男人,应
该就是知县大人。
她想起来,昨儿自己昏过去的时候,知县夫人身边站着的男人,就是这位。
叶知秋先是注意到了姜书琪的反应,见她眼中有丝丝的惊艳与慌乱,于是心中也明了了不少,叶知秋在心底感叹,周二病好之后,容貌似乎也越发的好了,有时候就是她自己盯着周二看,都很少能将如今的周二跟初见时那个窝在椅子里差点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人联系在一起。
“二爷。”将视线从姜书琪身上收回来,叶知秋忙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回来了?”
往常若是没有事,周二中午是不会回来的,今儿怎么就回来了呢。
“回来看看岁岁。”周二十分自然的道,也不知是没有看到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