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风波尘埃落定,雨尘虽然无可避免地再一次欺骗了萧清,获知个中曲折后却觉得自己,或者竞易这种做法也算为民除“杏”了,心中的愧疚感削减不少。
日子在一成不变的修炼中穿过秋天进入冬季,腊月初七这天卯时不到,雨尘完成一整夜的修炼正要收工补觉,屋外突然响起秀娟的一声惊呼,不禁心神一凛,“发生什么事?!”
“呃……”秀娟正扒着外屋的两扇木门面朝院内,听见雨尘发问,下意识地抽回一只手来捂了捂嘴,回头看见雨尘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不由的双颊泛红,低头闷声道:“奴婢不好,扰着主子休息了。”
雨尘见她安好无损的更是觉得奇怪,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问:“刚刚鬼叫什么呢?”
“呃,那个”,秀娟偷眼瞄下雨尘,见她面上只是关心并无愠色,才安心下来顺势转向窗外,双眸又恢复了先前的光芒,语调轻快道:“一早想取些炭来生火,开门就看见外面下雪了呢。”
转脸见雨尘只是兴味索然地撇了撇嘴,没有半点惊喜的样子,歪着脑袋纳闷问:“主子不喜欢雪吗?这可是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呢。”
“说不上不喜欢,就是见得多了,没什么新鲜感。”雨尘没精打采地回。
代宗国幅员还算辽阔,放到地球仪上来看,纵向所跨的纬度范围不小,由北向南气候渐变,之于从小在北方的乡下长大,后来又在棋莲山上待了八年的雨尘,虽然知道帝都位偏南方不经常见雪,坦白说对于秀娟这种差点儿把人吓尿了的激烈反应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话说回来,不新鲜归不新鲜,正如秀娟所说,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雨尘想着已经出来卧室,索性就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朝外面随意瞄了两眼也算沾点儿彩头。这一瞄不要紧,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到秀娟脸上——主要是门和窗户离的比较远——“我擦,这也叫下雪?!司雨神闲的蛋疼随手扔几颗盐粒子下来至于把你惊喜成这样么!……咳,咳……”
眼看秀娟的表情由惊喜转为惊异最后定格成了惊悚,雨尘无辜挠头,貌似自己的反应也有些过了?果然熬夜容易使人暴躁啊。
走过去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少女脆弱的小心灵,听着对方挺着被鄙视到十八层地狱的风险不耻下问真正的下雪应该是什么样子,雨尘目光飘向门外,忽地灵光一闪,扭头道:“你去把那三个叫醒,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下雪。”
另三个小厮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被秀娟扰了美梦本是带着怨念的,朦胧中感到外面白光晃眼,开开门一看,一水儿的石化三秒跟着欢呼雀跃。
白色六角形晶状物随风飞舞,很快在地上积下薄薄的一层剔透,虽算不上鹅毛大雪,却毋庸置疑,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一场雪,懒觉美梦什么的统统浮云。
雨尘披了件厚衣服抱肩站在台阶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看着雪地里打雪仗的人由四个变成三个,自言自语了一句“差不多了”,便转身进屋,斜在榻上假寐。
没过多长时间,秀娟推门进来传话,“主子,臻主子和刘主子过来了。”
雨尘应了声挥手打发下去,将将坐直身子,臻氏刘氏二人站在屋檐底下低头在衣服上氆氇几下,弹掉落在上面的雪花,前脚后脚地进了屋。
“姐姐们消息可够灵通的。”雨尘笑着,安然坐在榻上没有向臻氏请安的意思。这是萧清的特许,自打被秦氏“害晕过去”之后,雨尘一直窝在落雨阁里将养着,今日肯接待二位都算给了很大的面子。
二人身子皆是不可见的顿了顿,显然没想到雨尘会一开始就这么直接,臻氏旋即扯了个笑,“刘妹妹一早去给我请安的时候路过这边,看见妹妹院里雪下的似乎比外面大些,我听了是将信将疑的,便拉着她一同过来看看。”
说话间,刘氏已拎了两个凳子过来,与臻氏很自觉地在雨尘对面坐下。
看看衣衫凌乱,睡眼惺忪的刘氏,再想想刘氏与她的院子刘氏与臻氏的院子臻氏与她的院子,两两连线的延长线都恨不能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了,不是闲的浑身都疼,谁会为了请个安而绕行小半个懿王府呢,真是漏洞百出。
雨尘却继续秉承开门见山的外交宗旨,省下一通揭穿的废话,笑道:“这也没什么,二位想来也都知道我的来历,虽然幼时的一场意外断送了我的大好前程使我沦落至此,但在小范围内聚拢周身水汽驱以气息凝结之,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拿出来与下人们一处图个乐呵,对我来说还不算太有难度。”
两个女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个,多少女子伸长脖子想进的懿王府,就算再不情愿,至于用上“沦落”二字么?!
默了默,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雨尘饶有兴致地盯住臻氏的眼睛,“姐姐放心,都是些没什么实质作用的鸡肋伎俩,像秦姐姐请的那个道士那样害人,妹妹我绝无那个本事。”
臻氏恍惚了半晌,晃了晃已经一个变作两个大的脑袋,“呵呵,没有好啊,女子无才,呃,便是德嘛。”
刘氏:“……”
不光熬夜对身体有害,起的太早导致睡眠不足,同样会拉低思维的清晰度哟。
雨尘目光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