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今日的花瓣画的很细致。”种叔先满意的抚着长须说道。
季今宵每日不是观察鱼鳞就是观察花朵石头,其他不说,眼力倒是提高了不少。
心中的浮躁之气也消磨了许多。
“多亏了夫子的教导。”
种叔先不是只让他用心随意画,也会教一些技巧,控笔的能力提升再去写字,他进步飞速。
种叔先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
“老夫有件事跟你说说。”
“老夫有个老友,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纪身体就不中用了。”
“你给老夫配的这副眼镜非常方便。”
种叔先不好意思张口向自己的学生讨要东西,说了几句铺垫,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老夫看你上次送来的镜片还有不少,能不能给我这老友也配一副?”
“如果不方便,老夫也不强求,你不必顾及。”
季今宵一口就答应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夫子,没问题,夫子对我有授业之恩,夫子的老友小子也自当尊重。”
“老夫听说这玻璃装在金銮殿当窗户了,你还跟老夫说不值什么银子。”
“做一副眼镜要多少银子?老夫已经占你的便宜了,不能再占一次。”
季今宵笑着摆手拒绝,“夫子,这东西真的不值什么银子。”
“怎么不值?”种叔先不愿意占他便宜,“皇宫御赐的玻璃酒壶,各个价值连城。”
“你放心,老夫虽然闲赋多年,但这些年来还是攒了不少家底,付得起银子。”
种叔先执意如此,季今宵也没再回绝,“可以,不过这眼镜小子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配上,小子之前跟夫子说过,每个人的度数都不一样。”
“那若是配不上如何是好?”种叔先担忧的问道。
“夫子也知道玻璃现在是将作监在管,如果配不上的话,那可能就要更多的玻璃去打磨合适的镜片,所以得等一等。”
种叔先笑道:“老妇还当是什么要紧事,无妨。”
得了季今宵的许诺,种叔先便迫不及待地把人叫到府上炫耀。
翌日天晴。
“老夫这学生就是尊师重道。老夫一说他立刻就同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半分没犹豫,原本还不想收银子,可老夫哪能占一个孩子的便宜?你这副眼镜的价钱,老夫给你出了。”
“老种,这回多谢你了。”司徒良欣喜道。
“你这辈子要谢我的可不少。”种叔先含笑道。
“季小子回去拿工具了,待会儿就过来,你先挨个试试,要是不合适就得再等一等,你也知道这玻璃的珍贵。”
司徒良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你这学生过来还要多久?”他问道,心中有些迫不及待。
季今宵拿着箱子走进凉亭中,看到两个老者正在一边谈笑一边喝茶。
坐在左边的是种叔先,右边的是个穿得十分朴素的老者,没有任何书卷气,反而像个普通老农。
“看,人这不是来了?”
“夫子。”季今宵走近笑着打了声招呼。
种叔先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夫几十年的老友了,司徒良。”
“见过司徒老先生。”季今宵客气道。
“这就是老夫的新学生,季今宵。”
……
金銮殿。
“陛下!臣弹劾季今宵僭越不法!擅自挪用将作监之物!”章良才道。
章良才开始,陆陆续续又有御史站出来弹劾。
“陛下,臣弹劾将作监苏仓,监守自盗,勾结外人,倒卖朝廷之物!”
“陛下!将作监生产的玻璃如今连金銮殿都尚未更换结束,季今宵竟如此胆大妄为,擅自挪用将作监之物装在家中,如此大逆不道的欺君行为,应当严惩!”
裴远冷眼看着下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
保持中立的官员,只有章良才站了出来,其他的都是三皇子的人。
太子党一派最近在拉拢季今宵,所有人都把眼神看向站在前方的萧少恒。
萧少恒不言不语,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处,其他人就收回了那朝前的半只脚。
袁鸿飞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赵国公,见对方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便没动。
“还有人要弹劾吗?”裴远语气平静。
众臣皆沉默。
“陛下,季今宵如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僭越欺君的行为,不可轻饶。”刘御史道。
“哦?是吗?”裴远眼睛一眯,“朕提醒你,御史虽是闻风奏事,但也不能嘴一张就轻易给人定罪。”
蔚修文拱手站了出来,“陛下所言极是,刘御史切莫空口白牙。”
刘御史看着他道:“蔚大人放心,在下有确凿的证据!”
“陛下!”刘御史转头,对裴远道:“那玻璃如今就在季今宵家中,陛下可以派人去查看。”
担心裴远又包庇季今宵,轻拿轻放,他铿锵道:“陛下,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微臣自然不会空口白牙给他定罪。”
“刘御史这话是在提醒朕,不要包庇季今宵吗?”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