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一时间毛椿象也能理解了。
虞妗妗接上话:“大婶,我需要取你丈夫汪建设的一些指尖血,用来引出鬼魂,解决此事。”
“只有他的血可以。”
“好,好,只要能把这事儿了结,能让顺利醒过来,虞师父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毛椿象抹着眼角道。
她主动起身,想找工具取血。
虞妗妗拦了她一下,从斜挎包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我来吧毛大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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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橡树林间
汪顺利抱着一兜子刚采摘的菌子,欢天喜地从林子那边往家里跑。
他抬头看看天际,发现今天的夜晚不知是怎么回事,雾蒙蒙见不到月亮和星子,只有一片暗沉的冷光。
通往村子的路上更是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瘆人。
汪顺利打了个哆嗦,一边往家跑,一边出声嚷嚷给自己壮胆:
“妈!妈我回来了,给我扯个光!”
跑到略显破旧的家门口,院门里一片空寂,以往会出门迎他的刘春英今日不知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他有点害怕,自己一伸手把门推开。
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本该煮着热腾腾饭的厨房更毫无烟火气,这让汪顺利呆住了。
忽然他定睛一看,在院子的拐角处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人就静静站在那里‘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你是谁?为啥在我家里?”
汪顺利心里发毛了,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又觉得那张半掩在阴影中的脸孔很熟悉——
“……哥?”
他叫了一声,心中莫名就确定了那人影是他离家数年的兄长。
这几年他渐渐长大成人,已经不是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口无遮拦的熊孩子。
在母亲的教导下,他心里也对这个鲜少相见的兄长情感
很复杂,既惧怕,又想见。
“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咱爸妈呢?”他不好意思地嘟囔一句,又重新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眼,看得汪顺利浑身僵硬,怀里兜着的菌子‘咕噜噜’掉了一地。
本来离他十米远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眼跟前,一张眼眶空洞、老态龙钟的惨白脸孔,和他的鼻尖贴在一起。
冰冷粘稠的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腥臭腥臭;
那是从对方没有眼珠的眉眶里,渗出来的腐血。
汪顺利被吓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撒开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他大喊大叫,“有没有人?!”
“救命,救命!!”
然而村庄里的每一户都紧闭大门,一幢幢陈旧的、没有人烟的房屋中,只有寂静。
他肝胆俱裂,逃跑途中大脑一片混乱;
爸妈去哪了?侄女汪清呢?!为什么连媳妇也不在家……
等等,他明明在橡树林里摘菌子,明明爸妈早已去世多年、祖宅也重新翻修过,为什么村子里的房屋都是几十年前的景象?!
这到底是哪里?!
汪顺利陡然清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呼吸间那双手已经从十几岁光滑的少年人皮肤,骤然变得因常年劳作皲裂生出老茧。
他整个人开始发抖。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儿了。
他早已娶妻生子,是村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庄稼汉。
汪顺利记得自己那天晌午去了橡树林里,蹲在地上摘菌子,忽然感到后颈吹起一阵刺骨的冷风,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回头一望,被扑面而来的大哥的鬼魂冲晕了过去。
再然后便失去意识,出现在这里。
但他隐约觉得,眼前发生的恐怖且怪诞的一幕,自己似乎已经历了很多次。
他被困在无人的村庄里,陷入了一种反复糊涂又清醒过来的可怖轮回。
汪顺利还发现四十多岁的自己跑得无比轻盈,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飘忽的,就像……
就像鬼一样,脚底沾不到地面。
更让他恐惧到情绪崩溃的是,诡异的村庄如同一片死水,他却能清晰感知到,有东西在他的身后。
轻飘飘的重量浮在他的肩头,一滴接着一滴的粘稠液体,落在他的后肩膀上。
汪顺利颤抖着垂下视线,能看到自己的脚后跟处紧贴着一个阔面的袍子,无风轻晃。
那是一件黑绸缎、红绿交织纹路的寿衣。
寿衣的下摆空空荡荡,没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