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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就找人问出了于胶怜的行踪。

原是想问出掳走于胶怜的人,但没人看到,只看到于胶怜去买了烧饼,被附近的混不吝找事。

申时二刻,兰濯池面无表情站在一个少人经过的巷子中,他手指曲了又伸,眼中尽是粘稠的冰冷,等到一个熟悉身影哼着歌从身边路过,他呼吸不变上去就将人套上了麻袋。

混不吝被从头到脚埋住,面色惊恐地扑腾双脚,刚要喊叫出声,一根棍子朝着小腹闷头敲下来,怒叫变成痛叫,他抱头把自己缩成婴儿姿势。

没用。

棍子敲不到他的肚子,却一棍棍敲到他的背上、腰上、腿上,他痛苦地咽下一口血,仿佛听到了一声从头顶压下来的冷冷喘息。

巷子里的暴行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麻袋里的人早被打得昏过去,只剩一口气吊着,他到晕也没想起究竟得罪了谁。

男人双眼微红地看着没有了声息的麻袋,仰头闭目滚了滚喉头,脖子上覆了层薄汗,棍子从他手中脱落。

兰濯池回到义庄的时候没事人一样,衣袍是干净的,头发也没有乱,仿佛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他进石门时眼神有些发暗,直到瞥见院中有个气哄哄的身影。

唇角微微扬起。

还是来了。

宋吟是吃过午膳之后来的,从皇城到义庄要一个多时辰,他到的时候已经申时了,本来就不怎么高兴,进来后看见人不在脸更是皱了起来。

现在见到兰濯池,他小跑着几步就来到兰濯池面前,一句不废话直奔主题:“兰濯池,你整理出来的东西在哪里,给我看看。”

“陛下,着什么急,”兰濯池呼吸均匀,很闲适的样子,“不是说了,等你给我和好面蒸好馒头,我就双手拱上把东西交给你?”

宋吟见不能白白拿还得干活,脸一下耷拉下来嘟哝:“好端端吃什么馒头。”

兰濯池面不改色:“不知道,可能一直吃不上,突然就想吃。”

“好吧,”宋吟妥协了,“那面在哪儿?”

兰濯池带着小皇帝到了一个小房间,他把纱布裹着的面团拿出来放到于胶怜面前,纱布一掀开,面香像是被拆了盖子的脂粉,飘在两人中间。

兰濯池往于胶怜那有点粉气的手指上看了一眼,原本是想放于胶怜自己在这弄馒头,此时却语气兴味地开了口:“陛下,你会吗?”

宋吟看出他神情中完全没隐藏的怀疑,气得翻白眼:“我会啊,我要是不会干嘛大老远跑过来义庄?你要我做几个才能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原来的于胶怜饭来张口,可能不会做,但宋吟是会的。

兰濯池目光掠过于胶怜的脸,又掠过他的手,意味不明笑了声:“算了,我带着陛下做两个,学会了陛下再自己做。”

宋吟又被兰濯池担心面被糟蹋了的语气气得咬咬唇,他忍辱负重地跟着兰濯池捏馒头,捏出两个像样的之后,兰濯池总算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走出去做棺材。

兰濯池没有给宋吟下达指标,只让他先做着,宋吟只能不吭不响捏起馒头,他从皇城跑到这里来连午觉都没有睡,已经下好决心要到兰濯池手上那份名单。

他虽然捏得不是特别好,但也凑合,普通水平,没有故意做成难看样子。

兰濯池做棺材做到一半,又进了房间,于胶怜已经捏好了五六个圆团,他站在桌子前面抿着唇,正用心捏着手里头没比他手掌小多少的面团。

兰濯池走过去扇他屁股:“站好。”

宋吟专心致志,完全没听到脚步声,骤然被碰,他身子都快软下一截,眼睛往后一瞪:“你打我做什么?”

兰濯池圆头又一次顶上布料,他目不斜视,声音发紧地轻喝:“捏个馒头屁股晃来晃去的。”

宋吟惊了:“我哪有晃?”

兰濯池没再继续探讨晃没晃的话题,他监工似的扫了板子上那几个做成型的馒头,伸出手捏了两下,伸手时兰濯池才看到手背上的淤青。

打那痞子的后半程棍子断成两截,他上了手,麻袋太粗糙那痞子的骨头又硬,不知道什么时候弄青的,他没感觉到疼更没有上药。

兰濯池不动声色收回手,他目光斜过去落到小皇帝眼下:“没睡午觉来的?先去睡会吧,陛下上回睡的那间房还空着,床褥都换了新的,等睡一觉起来再做也不迟。”

他见于胶怜还是不动,于是承诺:“答应陛下的都会给,整理出的名单都在我房间里放着,长不出腿跑。”

宋吟将一团面拿到手中捏了两下,完全没有因为兰濯池说的话动摇,他将面团捏出形状,低着脑袋:“我只想赶紧做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走,我不困。”

他胡说的。

昨晚被惊吓了两回很晚才上床,早晨不到天亮又起床去上早朝,一上午都在批阅奏折,中午吃了午膳就坐上马车匆匆赶到义庄,宋吟几乎没怎么休息。

捏完一个馒头,宋吟扔下兰濯池去了上次那个小房间。

兰濯池似乎提前知道他会撑不住,早早就吩咐徒弟在里面烧了炭火盆,他一进去就感觉到从里到外的暖和,炭火再一烧,困意争先恐后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