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竟然这么配合。
宗居崇都忍不住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了。
“姐姐你是不是控制不了重复哪几天?”扈祉君轻轻晃了晃章姗原的手。
“我不知道。”章姗原十分坦诚地说,“我脑子里似乎多了个东西,我不敢告诉别人,怕人把我当疯子。这东西怎么来的我记不清了,19号,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了,我记不清。”
章姗原的每句话都很有条理,宗居崇、扈祉君和小金都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明明周围是灿烂的阳光,来来往往活力十足的游客,他们还有些不自在。
章姗原说得再合理,只会让她的行为显得越不合理。
她知道,她记得,她就这么看着一切的发生,如果她有一点点不对劲,天道给宗居崇的资料就不会提不到她。
也就是说,她就这么数年如两日的过这两天的日子。
宗居崇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这个时候他也想要跟小金似的问一句为什么。
“您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吧?不只是肾衰竭,五脏六腑都不成了,抽血都抽不出血来。真的是熬到了油尽灯枯,医院都不愿意收他,说是让他回家走,还能走得开心点。”章姗原平静地说,“我小时候,爸妈对我很好,我爸生病的时候我应该比你小一点。”
章姗原笑着看了看扈祉君。
扈祉君却觉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们这种家庭,靠着我妈打零工,还有申请各种补助,还是能生活下来的。我爸呢,一直不想去医院,因为去医院会花钱,他每天想的是怎么攒钱,病越拖越重,我有时候想,没有我他大概不会死。”章姗原突然看向宗居崇。
“你说,我是不是该当个好孩子。”
她不需要别人的回答,她默默点头。
“我该当个好孩子。”
“所以我努力学习,在家干活,爸妈生气的时候乖乖当开心果,可是他还是死了。”
“我不想他死,我爱他,他是我爸啊,我当然爱他!我妈妈这么辛苦,我当然也知道。”章姗原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她第一次情绪外放,“可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以为我可以的,可以永远当个好孩子。”
“我也想当个好孩子,可是当好孩子太不容易了。”章姗原没有哭,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我只吃一顿早饭,午饭不吃,晚饭吃早饭剩下的饼子,干活不小心咋断了手指头也不敢说,明明我恨死学校了还要好好读书!”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所以她想要离开一小会。
“有一阵我特别想要躲开他们,所以我到Z市上大学,这里离着我老家不远,但也不近,我就是想要透透气。”章姗原突然笑了,“我应该留在家乡的,这样好歹能多见他们几面。”
宗居崇闻言突然感到了一阵悲伤。
他看向章姗原的表情很是复杂。
扈祉君不明白,她是个孤儿,对父母有期待,有想象,但她还不知道每个人家里都有不能窥探的阴暗之处。
“大概是因为这样,才会重复这两天吧,我试过将时间向前调整,没有成功。”章姗原垂下眼眸,“我也想着早点就去我父亲。起码听听他死前要跟我说什么。”
“不过我每次早回去,我父亲都会早死,我支撑着就是想要见我一面,最后才通知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下去了,你说奇不奇怪,我什么时候回去,他就什么时候去世。他见到我就死了,就好像我是死神一样。”
章姗原哭不出来,她已经没有了眼泪。
“按你们的说法,我应该是克他吧。”
“后来我也不早回去了,这样也挺好。”
章姗原万分平静地问:“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奇怪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小金毛疑惑地问:“何必呢,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和你父亲?”
“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健康的人懂什么?!”章姗原竟是被这句话激怒了。
小金愣住了,不是这样吗?
作为一个系统他不太能理解章姗原。
宗居崇却是恍然说道:“你父亲想要活下去,哪怕是这样活下去陪着你们,他也想要活下去,他是这么跟你说过吗?”
章姗原终于流出了泪来,她没有回答,只是垂下头,不想让不熟悉的人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她说:“你想要拿走那东西,就拿走吧。”
“终于可以结束了。”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宗居崇心想怪不得了,章姗原一副你们问什么我都说的坦然模样。
扈祉君紧紧抱住章姗原,口中絮叨着:“姐姐别害怕,别害怕……”
被这样温暖的怀抱抱着,章姗原再也克制不住反手抱住了扈祉君。
她伸出依旧年轻白嫩的手摸了摸扈祉君的脸颊。
扈祉君能感觉到她的手干燥温暖,而她的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还是微微变形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有很仔细地去打量时才会发现。
那就是她小时候干活留下的骨折痕迹,骨头歪歪扭扭地长好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