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换,草木换新。
伽兰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不少人围在试院外等着考场开门。
连着几日科考,人人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
此次科考不只是官家子弟,还有许多来自各地的平民,未分三六九等,皆一视同仁。
不多时,试院的门开了,结束科考的考生陆续出来与家人团聚。人群中皆是嘘寒问暖,赞扬感叹。
“好啊,真好。我还想着回去收完了麦子再来,可又实在想先过来看看。”
“听闻此次科举是由陛下亲自监考,没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伽兰会越来越好的。”
天色渐暗,送考卷的几名官员,小心地将考生试卷送入宫中。
此时议事厅内坐满了准备批阅试卷的考官,为首的位置坐着已到舞象之年的新帝。
见官员将考卷送进来,恭敬地起身后,冲众考官拱手拜礼。
“诸位,今夜劳烦认真批阅,孤让人盖住了卷子上的考生姓名、籍贯,诸位只需评判文章即可。”
考官们随即拱手回礼。
说完批阅的事,崇永文冲着身侧的公公挥了挥手:“去把帝师叫来,最后阅卷这道关还得让帝师过目才可。”
“是。”公公应声后,踏着小碎步出去请帝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崇永文才见去禀告的公公回来。
崇永文:“如何?”
公公面露为难:“陛下,沈帝师言……”
崇永文看了眼正在批阅考卷的众考官:“无妨,即便是批评孤的话,也可以说。”
公公干笑道:“倒也不算是批评。沈帝师言,他能教陛下的已然全数倾囊相授,这最后一关审卷,陛下可以自行判断,不必再听取他人意见。”
崇永文点点头:“好,孤明白了。”
公公说完后,踏着小碎步走到崇永文身侧,小声道:“陛下,近几日北边他国来犯,军情急报连着上奏三封,请求支援。”
听到要打仗,崇永文顿时蹙起了眉头:“此事孤已知晓,只是这五年间伽兰元气还未复原,贸然应战,恐是不妥。沈先生可是想到了应对之法?”
公公笑道:“是想到了。方才奴才去寻帝师,正好瞧见一封要交给陛下的急报,只是那急报上注明了是要交给帝师,故而沈帝师未经陛下同意便先看了。”
崇永文笑了下:“无妨。那急报上说了什么?”
公公:“是西麟来的,说是愿意支援伽兰。”
崇永文听得一震,随即惊喜地站起来:“当真?”
公公拱手道:“当真。领主说,西麟本是与伽兰一体,若他国来犯,便是唇亡齿寒。”
崇永文点头道:“好,传孤的令,西麟愿出手相助,伽兰愿将兵权暂交领主。等战事结束后,再将兵权交还。”
批阅考卷的官员听闻觉得不妥,忍不住拱手道:“陛下,将全数兵权交给西麟,怕是不妥。若事后对方不愿交还,与伽兰而言不利,毕竟两国曾交战过……”
崇永文道:“西麟的朔羽也曾是孤的恩师,危难时曾拼死护住了孤,于情于理应当给予信任。”
文官:“臣以为,此事应当等明日上朝时与百官商议后再决定。”
另一位文官道:“可这军情来得及,一连上了三封,边关告急请求支援,刻不容缓。若等明日商议后再决定,怕是边关的将士们撑不住。”
崇永文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但也不过片刻,便冲着公公挥手:“传孤的令,还是将兵权全数交给……”
“陛下!”
崇永文话还未完,便听殿外有下人来报。
他示意身侧的公公开门,才将门打开,便见下人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陛下,沈帝师拿着兵权走了!”
崇永文:“走了?”
跪着的下人,将一封沈常安留下的书信高举过头顶:“沈帝师说,陛下听闻西麟愿支援,为了感激,定会将兵权全数交给西麟。但如此一来,便会让百官陷入恐慌,为此,沈帝师愿暂代将军一职,由他来执掌兵权。但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沈帝师只能临时留下手书一封,即刻带兵出发,望陛下谅解。”
听闻的众官员暗松口气:“由沈帝师带兵,自是能让百官心安。”
崇永文向来报的下人道:“将手书递上来。”*
次日清晨,由沈常安带领的军队已离开伽兰主城。途经一片麦田,只见那田间的麦子随风而扬,绿油油的,碰撞时发出沙沙声响。
沈常安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他勒住缰绳在田野边停下。
往远处看去,民舍中的烛灯刚刚吹灭,屋顶上的烟囱里炊烟徐徐升起,与清晨的白雾云层相连。
田野中有早起的农民出来查看庄稼,站直身体时正好看到带兵的沈常安,于是朝着众将士拱手行了一礼。
沈常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再过几个月便是秋收,如今的伽兰已是物资丰盈,百姓安居乐业。
微红的朝阳缓慢升起,打在众将士的甲胄上,闪着刺目光芒。
沈常安给陛下的手书中写道:“臣已非少年,文韬武略不如当年,故而辞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