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大爷也没吐出毛豆荚来,有毛就有毛吧,吃了!
他的小孙女更喜欢吃卤鸡爪,鸡爪上面的指甲都被斩掉了,卤成深褐色的鸡爪已经将酱料完全浸透,白瓷盘子上还晕出来薄薄一层油亮的卤汁,光看卖相就让人把持不住。
小孙女立刻用手抓起一个鸡爪,她吃鸡爪习惯先从指骨的关节间咬断再慢慢嗦断掉的那截,没煮好的爪子咬起来就要费点劲,但这个鸡爪显然卤得非常完美。
她才吃进嘴里轻轻一抿,鸡爪特有的软糯皮肉就混合着吸饱的卤汁十分顺滑地嗦了下来,不用费丁点儿力气。
好吃!小孙女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糯又肉香四溢的鸡爪,连忙咀嚼起来,没两下就完全嚼烂了吞咽下去。
鸡爪上的肉吞进肚里,她甚至还舍不得那孤零零褪下来的骨头,津津有味地嗦着骨头上残留的味道。
浓郁香卤的汁子也早就在数个小时的熬煮中渗进了骨缝里,嗦起来的滋味完全不输于直接吃肉,甚至在有些人看来,嗦骨头比那肉还更加美味。
嗦完了骨头表面上的味道,小孙女嘎嘣一声嚼碎了骨头,已经被熬煮得发酥的鸡骨头瞬间便“咔”地往里瘪进去,里面的骨髓混合着蕴藏的汁子便流了出来,鸡骨髓细腻中带着一点儿颗粒,吃进嘴里又是一种不同的口感了!
没多大一会儿,小孙女就把整个鸡爪连皮肉带骨头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来一小撮咬不动的骨头渣子,丁点儿都没浪费。
细细地啃完鸡爪,小孙女惆怅地叹了口气,找到了这个卤鸡爪的唯一缺点——
这也太不经啃了!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她这边因为鸡爪不经啃而惆怅,隔壁邻居则因为压根儿没抢到而难受。
本来他们家跟李大爷家挨着,住在村西这一块儿,在今天的排队中也是很有优势的,但偏偏一大早就出了门,带孩子去了市里的水上公园玩儿,导致错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良机。
等下午回到村里,闻到各人家里飘出来的卤菜味儿,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后悔莫及。
“我说你这败家娘们挑的什么日子,偏偏挑甘大厨卖卤菜的时候要带孩子去市里玩儿!”爸爸埋怨道。
“呵呵,明明是你这倒霉男人不会挑日子,还说什么工作日去门票打折,非得挑今天!”妈妈反唇相讥。
爸爸被说的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是不是打折了嘛!”
“是打折了,就少了十块钱!”妈妈铿锵有力。
十块!就为了少十块,弄丢了甘大厨的卤味!亏得裤衩子都没了!
家里小孩儿本来还想撒娇耍泼要吃卤味的,却没想到还没等他发挥,家里大人就率先甩起锅来,登时酝酿了一半的情绪就架住了。
小孩儿保持着要哭不哭的表情左看看爸爸,右看看妈妈,已经张大要嚎的嘴巴合了起来。
小朋友也懂趋利避祸,他爸妈都快掐起来了,正缺一个
发泄的时机,这时候嚎保不准要吃男女混合双打。
不嚎了!
小孩儿眼睛珠子一转,悄咪咪就溜了出去,然后跑进了隔壁李大爷家虚掩的院子门,大喊一声:“李筱羽同学,我来找你玩儿啦!”
这一声喊得屋里头正在啃第三只鸡爪的小孙女打了个哆嗦。
“王琦啊,来找筱羽就进来吧!”
“等等不行——”小孙女李筱羽还拿着鸡爪呢就想阻止自家妈妈招呼小伙伴,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王琦就噔噔噔地跑进了堂屋。
堂屋里,李大爷一个人端着小杯子捡毛豆吃,爸妈正在边吃卤味边看电视,李筱羽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爪子,面前放了个板凳上面搁着一盘鸡爪,她正一个人沉浸享受啃鸡爪的快乐。
而现在,随着王琦小朋友精准地找到她,小跑过来盯着她手里的鸡爪,李筱羽小朋友的快乐,“啪”地一下子就碎了。
“王琦,筱羽那儿有鸡爪,筱羽给他分点儿啊!”
李筱羽:……
王琦终于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卤味。
哇!真的太好吃了!
小朋友吃得开心,一边嗦骨头一边跟小伙伴说话:“今天我妈给我在城里买了巧克力,等会儿我拿来分给你吃。”
巧克力也不能抚慰李筱羽卤鸡爪被分的愁绪。
“对了我跟你说,嚼嚼嚼,”王琦又拿起一个鸡爪啃,“我小姨要嫁人啦,我听我妈和我爸说,嚼嚼嚼,他们要撺掇小姨请甘姐姐烧婚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吃席啊嚼嚼嚼……”
闻言李筱羽急忙追问:“真的?什么时候?”
“很快的,这周末!我估计我爸妈都要去找甘姐姐预定了。”
李筱羽脸上的笑容终于又回来了。
吃席,好耶!
王琦小朋友猜他爸妈的心思挺准,夫妻两个在家里互相甩锅了一会儿后又和好了,一起去找甘脆儿定席面。
这周末的婚宴现在才找大师傅定,实在有些赶了,甘脆儿听到夫妻两个的来意时有些诧异。
在农村请大师傅烧婚宴,至少也得提前个一周来约吧,特别是约周末的,否则临到婚宴当天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