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箱砰一声掉在地上,一面侧板直接摔坏了。鲜血淋漓的人头咕噜噜滚出来。死寂。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内侍小公公,还是洋洋得意的祁明霄,此刻都睁大了双眸死死盯着地毯上躺着的头颅,不用刻意屏气凝神,却已经忘记了呼吸。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幽王怎么敢?!显然,皇帝也是这想法,幽王怎么敢!这个该死的逆子!畜生!“来人!”此刻的皇帝,已经不是生气,而是想杀人了!他看到汴夑身侧的大刀,眸光跳跃着,映着刀锋的寒光。“把刀给朕!”声音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见状,汴夑和苏明德对视一眼,脸色发白,齐齐跪了下去,“皇上息怒啊!”“皇上,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皇帝像个暴走的牦牛,呼哧呼哧喘着气,“都别拦着朕,朕今天非一刀砍了他不可!”这等逆子,留着过年不成?风暴中心的祁元殇却神色如常,压根不惧怕皇帝手上颤颤巍巍的刀。早些年皇帝年轻时,倒也骁勇善战,武艺超群,但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坐稳皇位后,宫中奢靡安逸的日子不仅磨灭了他的野心,还养废了他的身体。加之疾病,如今竟连一把兵器都拿得勉强。禁军统领汴夑五大三粗,正值壮年,他的兵器皇帝拿着自然吃力。皇帝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刚举着大刀走几步,就不得不蹒跚的将刀放下,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双手撑在刀柄上,维持威严。花不羡看得想笑,目光瞥向一旁的贼匪脑袋,不动声色的剜了祁元殇一眼。送人头,亏他干得出来。不过和皇帝的“无情”相比,倒也不算什么。皇帝喘息了片刻,虽仍气愤,但似乎又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意识到,自己老了,很多事情他已经办不到。小到举起一把兵器教训逆子,大到征战四方震慑敌国收复河山,这些,他都已经有心无力,相反,年轻人正蓄势待发。逆子再不济,也替他守了十几年的河山。这把“刀”可比手上的刀好用趁手多了。倒也不必这么急着杀了。苏公公贼精贼精,顿时看出了皇帝的妥协,做了宫里这么多年的内侍总管,他很该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做,迅速叫人把那颗新鲜斩下来的脑袋收起来,自个儿拿着一幅画走到皇帝面前,“皇上,您看看这个。”祁明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几步蹿到了皇帝身边。急着火上浇油,“父皇,五哥太不孝了,怎么能用那种血糊糊的东西吓人!这里是父皇的养心殿,又不是战场!”皇帝看了他一眼,心中熨帖,还是这个孩子懂得关心他。因此刚刚消弭不少的怒火,又腾的上来了。苏公公忙说,“皇上,这是那贼匪的画像,方才幽王殿下呈上的,便是贼匪的脑袋。实在是此人狂妄自大,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在咱们盛京城外百里的笈云山作威作福,前段儿还传出他自称土皇帝的事情呢。”“有这事?”皇帝转头诘问,实则心里已经想起来了。是有这事。当时他还派了人去剿匪,剿了月余,却因为笈云山易守难攻,没能抓到他,不过当时剿匪的将领回来上报,已经把人打跑了,晾这贼人不敢再出没。这就是曹卿说的不敢来了?苏公公狂点头,“有有有,皇上,您看看这画像,乃是刑部的通缉令。幽王殿下正是因为发现了此人的行踪,且此人胆大包天,上一次的失利之后,不仅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反而暗中壮大势力,集结人手,试图拿下京郊大营,若非幽王殿下应对迅速,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啊。”盛京四周都设有屏障,北面和东面是谢家军,南面便是京郊大营,西面山脉较多,驻扎不便,因此只有几万兵马,但是城内还有禁卫军、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将盛京这不大的城池围得铁桶一般,足见皇帝对自己安全的重视。闻言,他总算不那么愤怒了,拎着大刀往回走,“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行事这般狂悖!”汴夑见状急忙上前接下,皇帝也趁机松口气,总算脱手了!他若无其事的坐回主位,高高在上,威严毕露。“幽王殿下,可快点向皇上认个错吧。”苏公公不停使眼色。祁元殇挺直脊背,“认错父皇就会看我顺眼了吗?我瞧着,明明是父皇不喜欢儿臣,所以才处处看儿臣不顺眼,无论儿臣做什么,均是错。这种错,儿臣要认多少次,要认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一听这话,皇帝又蹙眉。这次,祁元殇没有给他骂人的机会,自嘲道,“如果儿臣没猜错的话,父皇这么急着宣儿臣进宫,是又想怪罪儿臣吧?怪罪儿臣前几日因为六弟言语之中对儿臣的王妃诸多挑逗而打了他的事。作为大祁的五皇子,朝堂的亲王,边境的将帅,儿臣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儿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父皇就说,六弟嘴巴不干净心也脏,我打他不是他活该?”“咳咳咳咳……”祁明霄没料到祁元殇居然直接挑明了,一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皇帝神色阴鹜,瞥向他,“你五哥说的可是真的?”边说,目光下意识从花不羡身上扫过,内心很是复杂。幽王妃的确是花容月貌,气质不俗,六儿子瞧上也不奇怪?但瞧上也不能当着人家面啊!皇帝内心将傻儿子骂个半死。“没有,父皇,我哪里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祁明霄抵赖。反正没证据,总不能幽王真的不顾脸面把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然而,他话音刚落,苏公公急急走到大殿门口,拿进来一张纸,“皇上,那小侍从的目击证词来了。”祁明霄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小侍从?什么目击证词?
第165章 我打他不是他活该(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