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将士。 天寒风凛,吹得暗自抹泪的男女老少脸颊刺疼,鲁国公的马车在人群之外停稳,他被家仆扶下马车,冷着脸由仆人拨开人群。 鼓院里,那女子被按在春凳上,高高扬起的笞杖上沾着斑驳血迹,守在门口的皂隶们退到两旁,将鲁国公迎进门。 “国公爷。” 谭判院一见鲁国公进来,便立时命人,“快,抬椅子,看茶!” 鲁国公一言不发,走到正堂里,一撩衣摆在那张折背椅上坐下来,手中接来一碗热茶,抬着下巴,睨着那女子,“多少杖了?” “已有十杖了。” 谭判院忙说道。 鲁国公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抬起手来,谭判院便立时让皂隶停手,倪素虽有喘息之机,身上的剧痛却还是令她止不住地发抖。 她艰难地呼吸,眼睛勉强半睁着。 “你可知诬告宗亲是什么重罪?可笑我今日,竟还非来这鼓院不可,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你,让你这般不要性命地污蔑我与我父?” 鲁国公盯住她那张满是冷汗,苍白如纸的脸。 倪素嘴唇翕动,声线也止不住地抖,“受谁指使?我受三万英魂指使,要你们这些最该死的人,去九泉之下向他们赎罪。” 鲁国公神情一凛,“你好大的胆子!凭你三言两语,你便想定我与我父的罪?可笑!可笑至极!” “谭广闻的罪书在前,在雍州的监军韩清韩大人与秦继勋将军,魏德昌统领,他们都亲耳听见谭广闻招认,吴岱轻信丹丘日黎亲王,以为丹丘要偷袭鉴池府,时任雍州知州的杨鸣依附于南康王,而吴岱更是暗中与南康王勾结,令杨鸣夺了雍州军统制苗天宁的令牌,私自调兵增援鉴池府。” 倪素只觉得自己一呼一吸都是痛的,她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这消息是假的,丹丘没有攻打鉴池府,却偷袭了兵力空虚的雍州……” 鲁国公心中骇然,他一下站起身,“你住口!” 这个女子如何会知道这些事?!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由你在此信口胡说!” “她没有胡言。” 周挺走入正堂,“谭广闻当日认罪时,我就在侧,他亲口说过,当时支援鉴池府的,除了那一半雍州军以外,还有他。” “当时,蒙脱以青崖州徐氏满门性命相要挟,要玉节大将军投敌,而玉节大将军将计就计,下令兵分三路在牧神山围困蒙脱,其时,吴岱却催促谭广闻增兵鉴池府,杜琮更是假传军令,让他先去鉴池府,再赶赴龙岩。” “可谭广闻并不熟悉龙岩地形,他迷了路,致使三万靖安军在牧神山与五万胡人同归于尽。” “彼时在辇池的葛让葛大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收到军令,而这个拦截大将军军令的人,便是三司使潘有芳。” “周挺!” 鲁国公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竟敢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道,在此污蔑我父?!” “她的来历还不够清楚吗?她名倪素,雀县人氏。” 周挺一低眼,就是她被汗湿的鬓发 ,颤抖的身躯,“国公爷来的路上,没有听人说吗?她的亡夫徐景安,是靖安军最后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为大齐战死在雍州,而她,在为亡夫,喊冤。” “她说是就是,何以为证!” 倪素艰难出声,“那么国公爷您,又何以为证?” 鲁国公几乎被她这道声音一刺:“谭判院!她的刑罚受完了没有?” 谭判院如实答,“还有十杖。” “那你还等什么?继续!” 鲁国公横了他一眼。 周挺立在侧,他没有办法为倪素再多说一个字,只见皂隶又举起笞杖,一杖连着一杖,倪素的双肩紧绷,她痛得失去了理智,身体不住地抖动,皂隶伸手按下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重重抵在凳面上。 “不许如此待她!” 何仲平见状,在门外大喊。 “她是心甘情愿受刑,根本就不会挣扎!你们不许如此待她!” “大人!求求您!” 越来越多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些娘子还带着哭腔,在门外头一声声地求。 “谭判院!” 周挺压着怒意。 谭判院充耳不闻,他与这位周副使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今谏院里头多少官员都指着鲁国公,若嘉王继位,他们这些反对新政的人,莫说官身,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谭兆!” 蓦地,一道隐含怒意的声音从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