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张相公从未怪过您。” 裴知远的眼眶微热,“当年与您割席,是他怕你们往后再来往,会令您也惹官家不快,倒时便不是贬官,而是与他一样的下场……” 到如今,裴知远才终于看懂这 两位相公之间看似分道背离,却实则惺惺相惜的本质。 孟云献心中更痛,他紧紧地抓着寻杖,想起自己曾与张敬说过的那番“君仁臣直 的话,那时起,张敬便明白他心中所想。 君不仁,则新政无望。 孟云献在贬官十四年的生涯里想通了这件事,君父若非真心推行新政,而只是借新政玩弄权术,那么新政会失败一次,也会失败第二次。 孟云献早已不指望如今的君父。 重回云京后,他所议之项,也大多不痛不痒。 “崇之懂我…… 孟云献掩面泣泪,雪粒子落了他满鬓,“崇之懂我…… 这座皇城里诸般浓烈的颜色弥漫的雪意与寒雾减淡,檐上日光凋敝,不似春景,宛如严冬。 张敬的尸首是贺童等人收殓的,倪素捧着那团好像随时都要消散的光,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同行。 张府的大门她进不去,她便在门外与那些抹泪的读书人一块儿站了一会儿,天色很快黑透了,可这场雪还没停。 她站了很久也没动,身上积了雪粒子,冻得她浑身僵冷,她不知道这个人世为什么有的时候会这样冷。 冷得人骨缝里都结满了冰。 回南槐街的路上,街边的灯影寥落,她小心地将那团光护在怀中,带着它回到医馆。 推开他那间居室的门,倪素翻找出所有的香烛,一盏,一盏地点满整间屋子,然后她便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那团光,期盼它能够变成他的样子。 可它没有。 “徐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