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苗阿婆将醒发好的面团拿出来,放在?面案子又揉了?揉,“俺给你们做饸饹,你晓得是啥不?”
“之前不知道?,前两天有人扛着?饸饹床子找我男人修,这才晓得。”
姜青禾往灶膛里?又添了?块干桦树皮,想起那饸饹床,其实压根称不上床,挺老长的一个。
苗阿婆搬出饸饹床子,用硬杂木做的,底下一根粗木杆掏个圆洞,圆洞里?头有张掏了?好多个圆孔的铁皮,面团搁里?面,上头杵棒用力?往下捣。
一根根光滑的面条被挤出来,滑落在?滚汤里?,太长得用刀切断,不然跟长寿面一般特别长。
苗阿婆累得有点喘气,她?说:“做饸饹面得适中,软了?就黏,一段段的,太硬就压不动。饸饹还得用荞麦面,煮出来炝完锅配酸汤才好吃 。”
荞麦面很松散,不像麦面那样很容易和成一团,她?们做的时候还会加点野生蒿籽面,成型后吃起来就筋道?了?。
更有的会加生石灰水来和面,姜青禾反正是不敢尝试。
饸饹煮好,就得拌酸汤了?。
苗阿婆调酸汤全靠高菊花,一种七八月开花,有点类似菊花的植物,跟草原的野韭菜花应该相同,姜青禾觉得挺像的。
这玩意别名?很多,有叫麻麻花或是择蒙儿花的,这地就高菊花跟麻麻花混着?叫,民歌也有唱,“七月二十八,麻麻花开赛菊花。”
苗阿婆等锅里?油七八成热,开始顺锅边冒白烟,才把晒干的高菊花倒进锅里?,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整间?小屋。
蔓蔓从外头探进个头,她?鼻子一耸一耸嗅着?,“好香。”
太过于霸道?的香气,姜青禾被熏得想打?喷嚏。
“到时候俺带你去摘点,现在?还有高菊花哩,你摘了?花脑晒干,捏碎捣成饼饼,呛锅的时候放点,那贼拉香。”
苗阿婆笑着?说,姜青禾此时也只?觉得香的人胃口大开,跟苗阿婆请教。
苗阿婆一边回答她?的话,又往锅里?溜了?点醋,舀瓢水倒下去,等酸汤沸腾起泡,再倒进盛着?饸饹面的碗里?,还舀了?勺素臊子。
这碗酸汤面,酸得过瘾,香得熏人,而且饸饹顺滑,姜青禾还要了?勺辣子放进去,搅一搅,更觉得这味对了?,吃的背上冒出点热汗来。
苗阿婆一个劲给她?俩夹面,吃到后头,蔓蔓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也许大多数时候一个人住在?山里?,没有啥人能说话,难得见到人,苗阿婆就特别殷切,吃了?饭又要带姜青禾去采高菊花。
还告诉姜青禾一个采蘑菇的好地方,不在?云杉林里?,而是顺着?桦树林一直走出头,有片腐地,里?头的蘑菇长得不算特别多。
但每个蘑菇都有拳头大,肉质特别肥厚,苗阿婆采了?就往她?的篓子里?装,“你到时候烘干了?,等大市拿过去卖,短于二十个钱别卖,那伙子人卖南边去,百来个钱都能叫得出口嘞。”
姜青禾对老人的好意总是很难拒绝,可她?只?摘了?小半篓,实在?不好意思摘了?。
准备到时候拿些?东西过来,有来有往才行。
苗阿婆送她?们一直走到山脚,把那袋木耳帮姜青禾一道?拿下来,她?说:“得空就来走走。”
“婆婆,你要好好吃饭,”蔓蔓握着?她?干枯到皮一扯就松的手,小表情很认真?,大眼睛亮亮的,“要跟我这样式的才好看。”
姜青禾还以为她?能说出啥话来,差点没笑出声,蔓蔓一直觉得好看,就是得跟她?这样胖嘟嘟的,脸肥肥的才好。
“好好,”苗阿婆也笑得合不拢嘴,没再留她?们,自己一个人利索得走回山上去了?。
等到家,蔓蔓抱着?徐祯脖子,小嘴叭叭,“爹你咋不去嘞?”
娘背不动她?阿。
徐祯以为她?想爹了?,忙扬起笑准备说,爹也想你了?。
就听蔓蔓叹口气说:“你不去,我累了?,都只?能自己走。”
“小没良心的,”徐祯捏她?鼻子。
姜青禾喊,“别腻歪了?,赶紧干活。”
鲜木耳直接整袋倒出来,铺在?高粱篾上头,底下压得稀烂的,全拿出来,倒在?桶里?,到时候煮了?喂马骡子。
还有采的蘑菇,趁还鲜的吃一口,徐祯将紫蘑菇洗干净,切块熬汤,松乳菇片成片,油煎一煎,配大米饭,拌汤一绝,鲜灵的舌头都尝不出其他味。
吃完后蔓蔓还蒙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蘑菇一家可真?好吃哇。”
夜里?还得拾掇蘑菇一家,要想把干蘑菇卖出去,靠晒干蘑菇是不成的。得先?烘,这个昨天晚上姜青禾还去跟四婆讨教过。
挑拣出坏得不成样子的蘑菇,姜青禾拿出个竹网子,和徐祯一起用棍子把四周撑起来。
底下搬一个火炉子,放点干柴烧,只?留燃得最烈不冒火的炭去烘蘑菇,等蘑菇上附着?的东西一点点掉在?火上,呲起一簇火花。
等第?二天再拿出去晒。
雨一停几乎湾里?的人都出去山里?采蘑菇了?,昨天徐祯的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