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如今都这样了还惦记收拾人呢?先仔细养好身子罢,可再经不住折腾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赶着这会儿上火?宽宽心好好养着。” “对了,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我见老太太好似有话想跟父亲说,还特意将我支了出来。” “还能有什么事?这是想掏你家的银子来使呢。”王熙凤冷笑道:“昨儿个户部来人了,说是叫还了国库那二十万两银子。” 知晓了究竟是什么事,黛玉就彻底放心了,她家那老父亲可不是什么活菩萨,想拿捏他?做梦呢。 “当年借这银子的时候我还没在这府里呢,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借的这么多如今可是抓瞎了。” “你怎么倒好似一点儿也不着急呢?”黛玉对她这明显不正常的态度显得很是诧异,“府里估摸着是没多少银子了,如今这般火烧眉毛的事儿,你怎么反倒跟个局外人似的呢。” “府里的公中账上早就没银子了,如今要还钱也就只能从库房里弄些东西出来卖了去,那库房……”王熙凤双眸微眯,寒光闪烁,“库房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老太太给倒腾进自己的私库去了,你们也不是外人,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是知晓的,老太太疼宝玉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那私库还能有咱们旁人惦记的份儿?” “真要是走到不得不卖东西筹钱的地步,那该心疼的也是二房。” 黛玉听了这话无语了,难怪王熙凤一点儿也不着急,左右也落不着她手里,她急什么?估计反而还巴不得赶紧都卖了出去呢,没了也总比叫二房占尽了好处强。 “老太太还真是……”真叫人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女人的私库都是自己的嫁妆和这么些年攒下来的体己,那自然是随她自己安排,爱给谁给谁,没人能说什么,可拿了家里库房的东西充进自己的私库...这不是搬空了荣府去补贴二房吗?偏心也没个这样偏法儿的。 不过,黛玉可不觉得王熙凤会就这样认了,这两口子向来是油锅里的钱都敢捞出来花,能忍得了这?怕是憋着什么主意呢。 王熙凤又看黛玉,一脸苦口婆心的说道:“林姑父那里我倒是不担心,定是不肯充这个冤大头的,我只怕老太太在林姑父那里吃了瘪回头又来缠你了,你个小姑娘家可千万别被她一哭就心软了,如今府里是没有现银了,却也并非真就穷得喝西北风去了,她找你家不过是不舍得这笔钱罢了。” 黛玉斜眼瞅着王熙凤,一脸似笑非笑,“我怎么觉着你热心得过分了呢?” 王熙凤暗骂一句“鬼灵精”,面上却一本正经喊起了冤。 “得了得了,你这一天天的可少算计些罢,叫你养个胎你都不安生。”黛玉不耐烦听她唱大戏,话锋一转,便岔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跟琏表哥如何了?没干起仗来?” “他敢!”王熙凤冷哼一声,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如今他只恨不得将我当祖宗似的供着,连大声跟我说句话都不敢,还敢跟我干仗?借他一个八个胆子他都不敢!” “可不是呢,往常一天天的不见个人影,如今可好,那些个狐朋狗友再怎么喊也不出去了,日日赖在奶奶跟前撵都撵不走,也就是这一大早的出门给奶奶买零嘴儿去了,一会儿回来还得接着烦人。” 啧,这儿子的魅力可真大。 黛玉撇撇嘴,原著里王熙凤这一胎儿子可没保得住,也不知如今的命运如何。 “上回来害得宝玉吐了血,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黛玉忽而问道。 王熙凤一听这,就笑了,“你就别担心了,人家现在好着呢,有他的云妹妹日日同坐同卧玩闹解闷,再美不过了。” 闻言,黛玉这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难不成老太太又想将湘云跟宝玉凑一对儿?” “可不见得。”王熙凤也不多说了,只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讥讽。 黛玉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宝玉已是通了人事的,叫那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日日跟他在一处同坐同卧,却又仿佛没有定亲的意思,这不是坑人吗?那可是嫡亲的侄孙女儿,老太太真能如此? 老太太怕是有骑驴找马的意思?贾宝玉的名声不好,想聘个什么高门大户的姑娘只怕艰难,史湘云好歹也是侯府姑娘,虽说内里如何自家知道,但至少面上好看,若是最终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就将史湘云跟贾宝玉凑一对儿也勉强,但凡有个更好的选择,史湘云也只有被舍弃的份儿了真打内心来说,老太太对这些姑娘们也并非没有一点儿疼爱之情,但是很显然跟贾宝玉放在一起比着就差远了。 没再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林如海就叫人来喊了,也没叫去跟老太太道个别,十有八九又是不欢而散了。 父女二人才到门口时,就见一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外头叫骂着,一见着他们,嘴里的脏话就停了,瞧着林如海有些发愣。 黛玉见状下意识瞧了眼自家老父亲,虽说年纪不算小了,但身形依旧挺拔,脸上也未见多少皱纹,加之文人满腹经纶,整个人温润儒雅玉树临风,又兼多年身居高位,自有一番从容气度...着实魅力不小。 目送着马车走远,尤三姐这才扭头问贾家来驱赶她的奴才,“方才那是贾琏的姑父林如海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