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一片压抑,踏出了永和宫不远的林墨菡却又意外撞上了贾元春。 初次在宫中见到贾元春时,她还是个打扮朴素的小宫女,而如今,却是一身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端是贵气逼人,俨然与过去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好妹妹,可算是等到你了。“贾元春上前两步就拉住了欲要行礼的林墨菡满脸担忧的说道:“我听闻你在永和宫里晕倒了,有心想去看看你,却又怕再连累了你,只能在此处等着,可真真是担心死我了。” 黛玉微微一笑,“劳娘娘挂心了,奴婢无事。” “无事就好,倘若妹妹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贾元春满脸愧疚,轻声道:“妹妹此番受罪,大抵还是被我所牵连了……我原是调去永和宫伺候的,如今……德妃娘娘已是恨毒了我,只我如今在皇上跟前尚有几分宠爱,暂且她也不敢轻易动我……” 这气堵在心里,可不就要想法子撒一撒了,黛玉原就已经被德妃记恨在心了,偏她又好巧不巧是贾元春的亲表妹,这新仇旧恨加一块儿,可不惹人恼恨。 原本黛玉也不曾往贾元春身上想,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只怕还当真是少不得这层缘由了。 可是,贾元春为何要跑出来揽责任?素来都是只见推卸责任的,这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倒是稀罕了。 黛玉心中生疑,更提起了三分警惕,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柔柔一笑,“就算德妃娘娘当真迁怒了,奴婢身处宫外寻常也见不着,况且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太后娘娘已是动怒,想来德妃娘娘也轻易不会再对奴婢人如何了,娘娘大可不必为奴婢担忧。” 贾元春被噎了一下,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盘算了,可是盯着她瞧了又瞧,还是不曾看出她有何异样。 一阵沉默过后,贾元春又斟酌着说道:“妹妹还是切莫大意了,我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我还是较为熟悉的,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奴婢知晓了,多谢娘娘提点。”多余的却一个字都不多说了,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 贾元春再度沉默了,不免有些泄气就这样的态度,她还能巴着人家多说什么? “贤妃娘娘可还有其他话要说?我们家姑娘才从昏迷中醒来,还请贤妃娘娘体谅。”杨嬷嬷微微皱着眉说道。 贾元春只得放人,“是我疏忽了,妹妹且快些回去歇息罢。” “奴婢告退。” 回到家中,黛玉并不曾将在宫里发生的事告诉林如海,怕他担心,但林如海从外头听说了,素来温柔有礼的一个人,难得在外阴沉了脸,俨然怒极。 德妃是深宫嫔妃,他的手够不着那么远,但是,她不是还有家人?不过是个包衣家族,收拾起来还不容易? 不过这事儿不能着急,倘若此时动手,必定会叫人联想到他们家来,他倒是不怕什么报复,只是怕德妃更加仇恨他的女儿,毕竟一旦他下了狠手收拾了德妃的家里人,那可就是血海深仇了,德妃绝对会狗急跳墙疯狂反扑,还是再等等,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报仇也不迟。 林如海打定了主意,就开始暗地里悄悄忙活起来,只待日后时机成熟,就一举掀了那乌雅家! 敢欺负他林如海的掌上明珠?呵。 晚饭后,一家三口在一处话家常,哲轩想起了白天的事,就说道:“今日二太太派了人来说家里明日起要连摆七日流水宴,叫咱们记得过去。“ “七日流水宴?” 几人齐齐咋舌,可真够大手笔的。 黛玉不禁皱眉,“本朝这么多年便是连几个皇后的家族都不曾摆过什么流水宴,他们家可倒好,封个妃就要摆七日流水宴,未免太过轻狂张扬了些。” 这都恨不得飘上天了。 林如海亦摇头暗叹,贾元春入宫多少年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进了宫里,那般青葱水嫩的时候都未能入了皇上的眼,如今都二十几岁即将要被放出宫了怎么偏就突然被皇上看重了呢?且还从宫女一举封妃,可谓一步登天,这样天大的荣宠,难道就不觉得诡异吗?当今圣上可绝不是那色令智昏之人,否则以贾元春的容貌,何至于熬到今日才出头? 明眼人都能发觉这里头的不同寻常可偏贾家却一丁点儿没有察觉,反倒陷入了狂喜之中,已然是抖擞了起来,如此张扬行事,恐怕要遭。 哲轩问道:“那咱们去是不去?今日二太太就想接姐姐过去,只姐姐进了宫里,明日定是还要有人来请的。” “不去。”林如海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这几日就别跟着去掺和了,乱糟糟的轻狂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虽说不乐意去掺和,但翌日林如海还是备了份厚礼亲自送了去,露个脸罢了,算是全了这份亲戚情面。 老太太的屋子里每日都有好些个人簇拥着奉承着,如今贾元春一朝封妃,那就更加的热闹了,不止是自家和东府的女眷,还有史家、王家等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满屋子都是人,离着外头老远就能听见那些女人喧闹的声音,寻常人只怕都少不得要被闹得头昏脑涨,偏贾母却很享受这样的氛围,所有人都捧着她说好话儿,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贾家最鼎盛的时候,甚至比那时还要更风光些。 只盼元春能早日生下小阿哥更上一层,将来……贾母眯起了浑浊的双眼。 “老太太。”一婆子打了帘子进来,道:“林家姑爷送来了贺礼,听说老太太这边在招待女眷,就说不便前来请安,待改日再来看老太太。” 贾母点点头,又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