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阴沉着脸走出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部落成员都知道老祭司即将离去,许多人都虔诚地为老祭司祝祷着,期冀族人的祝福能减轻老祭司的痛苦,让他能安然地回归月神的怀抱。 是谁在这时候依旧喧闹纷扰? 窝棚外,一个中年雌性纠结地握着双手,巨石的伴侣青彦沉默地站在一边,也是满脸纠结。 洛莎和青彦是这次部落迁徙中选出来的两名雌性队长,分别率领分做两队的雌性负责食物制作以及采集。同时在宿营时照顾那些年老的兽人以及幼崽。 巨石看到青彦和洛莎的表情,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低声问道:“怎么了?” 洛莎扭着手,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半晌方说:“刚刚,有人发现苦嬷嬷死了……” 巨石眉毛一皱。 苦嬷嬷在部落里算的上尽人皆知了,她是从小就在部落长大的最老的一批部落成员。 原本苦嬷嬷不叫苦嬷嬷,但已经没有人记得她曾经的名字。因为苦嬷嬷实在是太命苦了……曾经她和所有人一样的生活轨迹,在部落中长大,成年后有了自己的伴侣,生育了两个幼崽。 然而十年前,苦嬷嬷的伴侣在外出狩猎时遇到兽潮丧生。没过多久,部落雌性和幼崽们外出采集时被意外闯入部落领地的暴狼群袭击,苦嬷嬷的小崽子被咬死,死无全尸。半年之内苦嬷嬷就失去了两个亲人。 好不容易抚养唯一的幼崽长大成为部落战士,也寻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小两口甜甜蜜蜜,很快怀孕。却不料五年前,苦嬷嬷的大儿子在外出打猎时被角牛顶下了悬崖不幸身亡,怀着身孕的伴侣悲伤过度动了胎气,生产时大出血,最后产下一个死胎,撒手而去。 苦嬷嬷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也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部落里的人同情苦嬷嬷的遭遇,尽可能地想要关心她,帮助她,然而从失去所有亲人的那一天起,苦嬷嬷就性情大变。 她独自居住在曾经住了一家人的洞穴里,不再和任何族人来往,也拒绝任何人靠近她的洞穴,甚至当别人想去看望她的时候,会被凶恶地吵出来,连洞口都不让靠近。送去的食物倒也会收下,但从来不说一句谢谢。 她也会参与部落的采集活动,在拿到属于自己的分配份额后就面色阴沉地离去,不和任何人说话。 由于苦嬷嬷居住的洞穴本来就靠近部落偏僻角落,加上苦嬷嬷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相处,周围的部落成员也渐渐搬离了那个偏僻的角落。 渐渐地,除了每次食物分配苦嬷嬷都会准时出现外,其他部落成员有时都快忘记了部落角落里有这么一个阴郁而可怜的老人独自居住。 在这次部落迁徙时,就是洛莎负责去通知苦嬷嬷,因为部落大会的时候苦嬷嬷也没有去。 她同样没有进入洞穴,只是站在门口和苦嬷嬷说了部落即将迁徙。苦嬷嬷阴郁地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有一度,洛莎几乎以为苦嬷嬷是不是打算留在部落不跟随部落迁徙。 洛莎心想:就算那样也是有可能的。苦嬷嬷已经老了,身体的衰弱肉眼可见。没有亲人,路途艰辛,也许对于苦嬷嬷而言,这场迁徙之路便也就是人生最后的路程了。如果不愿意受迁徙之苦,苦嬷嬷选择留在部落聚居地慢慢死去,也不是不可能。 很多没有亲人的老兽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难以行动后,缓缓地自己走入混沌森林,选择一处僻静处做自己的埋骨之处,然后在树林里默默死去。 但是洛莎还是因着本能的热心说了一句:“为了方便部落族人们迁徙时携带食物和东西,这两天部落都会教授编制藤筐,如果你不想学,我也可以帮你编一个。” 苦嬷嬷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问了一句:“什么藤筐?”当听完洛莎的解释后,苦嬷嬷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道:“那就谢谢你了……可不可以,编得稍微大一点?” 于是,当部落踏上迁徙之途的时候,有人发现,苦嬷嬷背着一个偌大的藤筐,竟然也加入了迁徙的队伍。佝偻瘦弱的身形,显得藤筐格外地刺眼。 部落族人毕竟是善良的,想起了苦嬷嬷的那些苦难,有热心的兽人上前表示,愿意帮助苦嬷嬷背负藤筐。 然而苦嬷嬷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她支撑着自己衰老的身躯,以孱弱的体力,背负着藤筐勉勉强强竟然也跟上了族人的步伐。 每天宿营时她也会选择一个偏僻的角落,默默地领取自己的配额后便独自呆在那里,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有人知道这个瘦弱的老雌性是怎样一直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看着她在路上踉跄而艰难的步伐,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来死去。 渐渐地,族人都觉得苦嬷嬷已经不可能到达新的聚居地了。但是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她还要跟随族人一起迁徙?或许,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荒弃的部落谷地寂寞地死去? 直到昨夜,苦嬷嬷似乎终于耗尽了那孱弱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力,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宿营地偏僻的角落。 而部落族人们因为老祭司的即将离去而忧心忡忡,一直到中午,才有人发现角落里苦嬷嬷已经僵硬冰冷,没有气息。 巨石心里涌起一丝悲凉。比起亲人陪伴身边送别的老祭司,无声无息地逝去的苦嬷嬷……真是太苦了。 巨石叹了一口气:“那就好好安葬吧。或者,把苦嬷嬷火化了,带走她的骨灰,她活着没能看到幸福,死后让她也能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让她看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