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姑嫂俩,怎么还不睡?”
叶坤揉了揉眼睛,又道:“对了,我不是什么老爷,也就是个黔首布衣,老百姓一个。”
自己现在只是代理县尉,负责给刘县令卖命剿匪。
剿匪完了,自己还是个老百姓。
剿匪的时候,叶坤自称县尉,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防止强盗们当中有漏网之鱼,去草庙村找自己报仇。
那姑嫂俩可不管,还是叫老爷:
“老爷,我们全家被杀,尸体丢在前面的悬崖之下。我们想,明天就离开这里了,请老爷允许我们,去悬崖边祭奠亲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叶坤点点头,拿起火把,起身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
玉莲和春花感激不尽,再次磕头,然后跟着叶坤走向大营前面的悬崖。
悬崖距离大营,只有五十米。
叶坤先前问过俘虏,悬崖深达百丈,下方是个大裂谷,贯穿东西十里路,环境恶劣,瘴气弥漫,毒蛇毒虫遍地。
而且
这些年来,强盗们抓上山来的女子,玩死了,就丢在悬崖之下。抓上来的人质,勒索不成,也丢在悬崖下。
所以这次剿匪,强盗们被叶坤逼得走投无路,也不敢深入悬崖下的裂谷。
因为下去了,也是死,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来到悬崖边,玉莲和春花一起跪下,面向下方的峡谷,哀哀啼哭,声声断肠。
叶坤也叹气。
强盗们杀人如麻,磨牙吮血,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身后,脚步踢踏,秦二午打着火把,瘸着腿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站在叶坤的身边。
叶坤微微点头。
悬崖顶上,夜风清冷。
玉莲和春花还在哭泣,越哭越厉害。
叶坤上前,脱了自己的长袍,披在小姑子春花的肩膀上,安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顺变,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杀了强盗,也算是为你全家报了仇。”
春花玉莲转身道谢,盈盈下拜。
秦二午这货脑子缺根筋,脱口说道:
“大郎哥,你好人做到底,明天栓绳子下去,把人家亲人的尸骨带上来吧。然后找地方安葬了,也是善事。”
春花玉莲闻言,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坤。
叶坤恼火,瞪着秦二午:“好啊,明天我们俩一起下去,只要你敢下,我就敢下!”
上辈子,叶坤也喜欢攀岩和蹦极。
这里有人有麻绳,做好准备,真的下去了,叶坤也不怕。
秦二午咧嘴一笑:“有什么不敢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
扑通!
春花和玉莲再次跪下,冲着叶坤砰砰磕头:“老爷,我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这回,叶坤算是被彻底套牢了。
“不客气,明天把你家人遗体带上来再说。”
叶坤摇摇头,带着秦二午回归大营,顺便问道:“二午,今天打仗,你的另一条腿,怎么没瘸?”
这货,大约只有两条腿都瘸了,才会老实!
秦二午不解:“我又没受伤,为什么要瘸?”
“嗯,你还是小心点。”
叶坤盯着秦二午的好腿,寻思着,哪天找个借口打断才好。
第二天一早。
刘县令和王县丞就来了,带着十来个汉子。
叶坤夜来辛苦,这时候正靠坐在山洞门前,怀抱长矛呼呼大睡。
刘县令很感动,对王县丞说道:“叶先生衣不解甲,手不离矛,尽职尽责,真是铁汉子啊!”
王县丞嘿嘿笑道:“刘大人说的是。”
叶坤被叫醒,揉了揉眼睛,起身抱拳:“刘大人,你来了?强盗们的财物,我全部封存在库房里,并且登记造册,等你发落。”
“好,叶先生果然没让我失望!”
刘县令哈哈大笑,随着叶坤,进入库房盘点财物。
叶坤拿着登记单,当面一一对账。
刘县令接过登记单,对王县丞说道:
“王县丞重新登记一下,我念,你记……黄金二两五,白银十七两,散乱铜钱十五斤,破烂绸布一匹,细麻布三匹,粗麻布若干,粟米糙米若干,其他破烂忽略不计。”
叶坤目瞪口呆。
这刘县令,比自己想的有出息啊。
原以为,刘县令会黑下去一半,没想到,人家全都要!
可是,叶坤已经答应给当兵的赏钱,必须兑现,于是说道:
“刘大人,昨天为了激励兄弟们杀敌,我答应了,每个兄弟二两白银,死亡的兄弟,十两抚恤金。”
刘县令皱眉:“这是不是太多了?白花花的银子,都给了这些当兵的,值得吗?”
“不多。”叶坤一笑:“大人体恤部下,这些当兵的,以后必定誓死效忠。而且我已经答应了,无法反悔。”
“好吧,既然你答应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叶坤点头,让朱大春和秦二午,根据手下人数,领了银子去分赃。
刘县令嘿嘿一笑,又对叶坤说道:
“叶先生剿匪,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