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梨见了,叮嘱着千珞,“你晚上同她一起睡,她便是去茅房,你也紧跟着,不要叫她出事了。” 她这个样子,周梨和白亦初原计划搬回将军府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推迟几天。 却是没有想到,沈窈的遗书不止是一封,还另外给那祝子骞也写了一封。 所以隔天祝子骞就来看望沈窕。 据寸步不离跟在沈窕身边的千珞说,那祝子骞话还挺多的,一个劲儿地说,还都是劝着沈窕要好好活下去,她姐姐舍不得花那些银子看病,就是希望留给她好好生活的。 沈窈呢,也是礼尚往来,也劝他早早放下姐姐,快些听父母之命的话,娶了表妹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反正都是些积极向上的话,叫周梨这里晓得了,心里还暗暗谢祝子骞一回,心想也许有他的开解,那沈窕应该能早早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祝子骞要告辞走的时候,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沈窕,口吻凄然“你姐姐真是狠心,她叫我们好好活着,自己去一个人走了。你别看她性子那样泼辣,其实她胆子可小了,到了那边一个人也不知道怕不怕” 阡陌将这话和口气学给周梨,随后感慨道“实在没有想到,这祝公子真是个痴情种子,只是可惜造化弄人啊” 周梨也觉得他和沈窈的确是遗憾,一时不知怎的,想起一个旧事来。当初在芦州的时候,柳相惜也有一个姓祝的朋友,和一个姓温的官家小姐在一起。 也不知如今这姓祝的公子可是金榜题名,和温小姐如常所愿了便想这下一次遇到柳相惜,且要问一问他的。 哪里晓得,今儿一早就得了噩耗,这金牌冰人祝子骞昨夜自缢于家中。 周梨听得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毕竟昨日那个还笑眯眯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以沈窕姐夫身份的口吻,将沈窕拜托给自己。 那时候周梨还以为,莫不是祝子骞因为沈窈的离开,终于是决定将这份感情尘封,从今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了。 哪里晓得,他选择的却是这样一条路。 下午的时候,祝子骞的母亲来了,她是个干瘦的小个子,眼里再无一丝精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大的悲哀痛苦中。 她是来找沈窕的,周梨有些担心,只亲自领着她去。 不想她见了沈窕,就哭着说“我儿子如今已经去了,他素来念着你姐姐,我们做父母的如何不知道可他是这上京第一冰人,祖上的基业不能叫他坏了,做的也是那助人喜结良缘的事情,哪里有去拆了人家因缘的道理所以他爹生气,将你姐姐留给他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如今只剩下那一封信,也全都打湿了他的眼泪” 她说到这里,终于是说不下去了,只拿两只干瘦的手捂着脸哭。 沈窕呆呆地看着她,周梨一时也不知沈窕到底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直至隔了好一会儿,沈窕那眼睛珠子才动了一下,哽咽着问她“那,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祝夫人忽然朝她噗通一声跪下来,“他和你姐姐生不能同衾,如今人不在了,我也不要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想将他们合葬。可是我们夫妻身老,如何去得了千里之外的东海所以只求在你这里给个一二件你姐姐的遗物,送去与他再一处,也叫我这做母亲的,完了他一桩心愿。” 沈窕没有拒绝,“您稍等。”一面擦了眼泪进去翻找,最后拿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藕色旧衣裳,“这是我姐姐以前在家里时候穿的。”沈窕没有什么嫁妆,所以见着衣裳还好,便给一起收着带到周家来了。 本来也是作为念想的。 祝夫人得了衣裳,只朝她千恩万谢,又对周梨几回鞠躬道谢,方告辞离去。 沈窕没有再像是周梨所担忧的那样,逐渐枯萎凋零,反而擦了眼泪,开始干活。 千珞跑来和周梨说,“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干活,劝也劝不住,还说要和你们一起去将军府里,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叫那将军府的人欺负。谁敢朝你们动手,她就敢朝人动刀子,反正她贱命一条是赔得起的。你说她这是个什么鬼话” 周梨却是从这话外听出了沈窕并没有真正地走出来,甚至打算是寻求一个正常且光明正大的死因。 “你去喊她过来。”周梨觉得,如果一个人丧失了活下去的支柱,那么有时候仇恨可能就是唯一还能支撑她选择活下来的信念了。 虽然这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今沈窕的样子,的确让人忧心忡忡。 沈窕很快来了,虽她努力将自己装扮成走出悲痛的样子,可眼底的难过哀伤,仍旧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周梨将千珞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