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边看,发现那小楼后其他的一座楼中竟还有个细笔勾勒的妇人,水红衣衫,手中一把纨扇,神态慵懒,整体却不过个指节大小,街岸相接处的一颗柳树也枝叶披拂细叶分明,不由惊叹了一声,抚掌对他道:“没看出来,楼公子竟有如此笔力。如此意境的一幅画,当真难得啊。”
身姿秀颀的少年闻言笑了,道:“雪姑娘……可还能看出些别的什么吗?”
“我之前,也看过几幅……你其他的画。”韩湘雪站起身子,望向他,略带斟酌道:“技法上是没有什么问题,尤其人物近景的描画近乎精湛了……但是,所画内容,为何……不是闺阁垂柳,便是亭台楼谢;亦或众生百态。却没有一幅描绘山河的呢?”
楼子岚闻言,忽然笑了。
他原本生得温润明净,姿容秀雅绝俗,这一笑,便仿佛这日光都明粹了几分。
“是。”他坦率地承认了,直直地对视过来,正望进她微怔的眸中。
“在下出生商家,幸得父母儒雅知书,染得几分书卷气,也自幼耳濡目染,懂得经商算账。然而却是没有大志向的,”他眸光明净,澄澈得如同石上泉流一般:“在下生来所愿,偏安一隅,看尽天下盛景,然心中不够广阔,描画不来锦绣河山,也没有宏远志向,”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轻声道:“如此,是否有错?”
韩湘雪听他诉说,微微笑了。
“没有啊。”
她微微仰头,思索道:“怎么会?世间不是什么都有对错的,就像有人一腔热血,忧君报国是一生;有人遍览天下,寄情山水,也是一生。事有对错,选择无错,权看是如何想的了,……我倒也觉着,你这样很好。”
一身兰花衫子的少年仿佛得悟,释然地对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