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的姒荼带着众人来了。她身后的属下很快围上来帮忙斩杀了剩下的那两名刺客。而红衣少女连忙赶过来,望着她手腕上缠的一圈白布,又看了看旁边人事不省的黑衣少年,问道:“这是……”
韩湘雪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我这就回宫。”
“你的伤怎么样?”红衣少女皱着眉头凑近过来,已经初展明艳之色的眉目有些焦灼,伸手就要将她手腕扯来看一看。而韩湘雪摇了摇头,伸手扶起一边的黑衣少年,道:“小伤,划了一下,不打紧。”
姒荼还有些话想说,但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她将人扶起来,刚想说话,就听她道:“莲月教的清剿,是你去的吧?”
红衣少女神色一僵。
清剿莲月教不是一件小事。虽然那里只剩些残党旧部,夭樱又说她们是去寻找建门立派的地方。然而青竹远走,夭樱留守,绝不可能笙寒和姒荼都没有参与。而如果是笙寒去了,从近几日听到的情况来看,她绝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
只有身负莲月教杀母之仇的姒荼,才会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身姿颀长的红衣少女有些坐立不安了,急然道:“我……”
“……”韩湘雪心中一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顿了一刻,安抚道:“无事。下次想做什么先告诉我,我帮你。”
姒荼怔住了,心中略微有些恍惚。直到看着那三人坐上马车往远处去,才捏起了拳头,眼里隐隐浮起了一层水光。
“堂主,我们……”
“走吧。”她轻声道。
凌一和夭八这一战并不轻松。夭八由于先倒了一个对手,情况稍好,身上的衣服被割破了几处,仅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而凌一则是手臂处中了一剑,两人上过药后,将凌乱的形容尽量整理了一番。然而就算这样,也将宫门处的羽林军惊吓了一番。
“殿下,此事真的不用上报皇上和皇后娘娘吗?!”放他们进了宫门的羽林军面色纠结:“公主这番遇刺可有受伤?”
遇刺?
听到这个词,韩湘雪刚想否认,想起身后帘子里藏着的黑衣少年,只得违心地认了下来,仿若无事般轻松笑道:“还是多亏了凌侍卫和这位侍女舍命相护,本宫不曾受伤。”
“那便好。”这位羽林军仿佛松了口气,对瞒下这件事有了些许安慰,目送这辆马车往宫中去了。
姒荼望见这信号烟火匆匆而来,自然不可能还记着给可能受伤的人备一辆马车。这辆车是她生生敲开一家客栈的门要来的,拎着一柄鞭子凶神恶煞,那客栈的人自然不得不给。
估计着已将那几名羽林军远远甩在了身后,韩湘雪掀开车后覆着的一层绿锦帘子。这帘子里却其实还有一尺多宽的地方,正卧着那个重伤昏迷的少年。
方才在宫外想都没想就将他带回来了,因为还对他的伤念念不忘。但是现下安静下来,对眼下的情形仔细一想,韩湘雪就觉得有些无语凝噎。
是,她要给这个人治伤。方才也已经要求看见的羽林军封口。可是这么大个活人,她往哪里藏啊?
马车一路驶进了晨雪宫,在园中镶了卵石的小道上颠颠簸簸。到了寝殿门前,一旁跟着的侍从进去叫了守夜的宫女出来。韩湘雪稳坐在车上,要了沐浴的水,又驱散了所有的人。才连拖带抱地将这个少年移到了里间的浴桶前。
夭八早已听了她的话,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而凌一听她的话,去取一套自己的衣服来,还没回来。
四周明晃晃燃着的烛台将屏风内的一片空间照的明亮无比。望着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韩湘雪不知在心里念了几句得罪,才垂着眼睛开始解他的衣带。
……
她师父佩依说,医者无性别。
她师父佩依说,患者也没有性别。
她师父佩依说,如果遇到性别不同的患者,查看病情需要裸露肌肤,眼中应该只有伤处,而不应有其他的绮思。……
然,韩湘雪虽然虚心受教,但私下以为,这些说法实在是不怎么可能。
虽然她四处行医时,没少望见患有皮肤疾病的男子宽衣解带。但所展露出的皮肤到底有限,患者也是老少皆有,展露的皮肤上又都是包疹疖子,抑或脓肿包块,自然是生不出什么绮念。
……当然,如果这样还能生出绮念,也实在是厉害了。
但是,这回遇上这么个容貌好看,眉目安恬柔喛的。年龄又与自己差不多,还需要亲手给他脱衣检查伤势,韩湘雪实在很难把他当做个女子什么的。方才在外面巷子里的时候黑灯瞎火,她夜视再好也看不清什么,而现下灯火通明。
刚解开他的腰带,敞开的衣领间露出一小片白暂肌肤,她就僵着手,有些该不知怎么办了。
“公、公主?”捧着一件衣服回来的凌一刚进来就望见这种情景,不由声线僵了一僵。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韩湘雪犹如被针扎了一样,差点跳起来。
一瞬间思绪纷乱,她不清楚现在是应该把手底少年的衣襟拢上、还是继续拉开上药。垂下眼睛,她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拿过一旁润湿的布巾,飞快的擦过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