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狱吏年轻时候据说是个大帅哥,帅到惨绝人寰那种。
靠着一张脸,迎娶了现在的妻子,御史家的嫡女。
后来,靠着老丈人,一路官运亨通,很快就坐上了河道御史的位置。他在河道御史上一干就是一二十年,多次升官的机会他都放弃了。
河道御史油水之丰厚,凡是跟河运河道河工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其中的油水,已经不能用十万做单位,必须用百万做单位。
当初的刘道闻是个大贪官,就刘道闻贪污的那点钱,跟河道比起来,真的只配提鞋。
江图为何一直赖在工部不肯挪窝,什么吏部户部礼部都不稀罕,除了各种大小工程外,他还能借机插手河道,进而插手河运。
河,就是财神爷,是金饭碗。只要河运在,银子源源不断。一句话就能让整个河运停摆三五天,得损失多少银子。多少大商人想找门路给江图送银子啊!
河面上的一切,都逃不了河道御史的一双招子。钟御史不待见江图,却不介意同对方一起赚钱。
表面上,他和其他御史一样,对江图喊打喊杀,时不时上本弹劾江图。私下里,却和江图眉来眼去,双方人马联合,几乎可以垄断河运。
他以为自己干的事没人知道,实则,若非老丈人保驾护航,他的事早就发了。
直到去年河道坍塌,事情再难隐瞒。加上他为了脱罪,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同朝为官的其他御史开始落井下石,加上地方官员联合反击,加上他和江图眉来眼去的事实被翻出来,最后,他彻底栽了。
老丈人也保不住他,还受到了牵连,被罢官,如今赋闲在家。
如今的情况是,老丈人尽全力,能将他妻子捞出去。但是他的子女,老丈人表示爱莫能助。就算妻子恳求,老丈人也是严词拒绝。
没追究钟御史的责任,没将钟御史一榔头锤死,老丈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还指望他保住钟家老老少少,做梦吧!
想都别想。
钟御史这些年吃得脑满肠肥,老帅哥的风采是没有的,只剩下一身油腻。在天牢关押了小一年,瘦了两圈,好歹能看见昔日的帅哥风采。
陈观楼站在牢门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必须承认,瘦下来的钟御史,虽说眼神很猥琐油腻,但五官端正,看着还是很顺眼。若是再瘦两圈,想来能看见年轻时帅到惨绝人寰的风采,差一点就能和他比一比帅气值。
“听说钟大人找我?”
“陈狱吏,我闺女很美的,你信我。我闺女长得像我,堪称绝色。”
陈观楼微微挑眉,钟御史够直接的。
“别家都惦记着儿子,你却惦记着闺女,倒是少见。你就不担心你的儿子吗?传宗接代可是指望着儿子。”
“怎能不担心了。然而,闺女还有一线生机,儿子是万万逃不了的。陈狱吏,你信我,我闺女又有才情又温柔,绝对是个贤妻良母。你若是嫌弃她犯官家眷的身份,做个妾也使得。只求你能救她一救,老夫定有重谢。”
“你家都抄了,你哪来的重谢?”陈观楼嬉笑道。
钟御史四下看了看,招手让陈观楼靠近,然后小声说道:“这事我只告诉你,关进天牢之前,我还偷偷藏了一笔。陈狱吏若能救下我闺女,我就将藏钱的地方告诉你。如何?”
陈观楼微微眯双眼,打量钟御史。对方是个贪财好色五毒俱全的人,手上还沾染着人命。最好的结果就是流放,其次就是斩立决砍头。藏银子的事,肯定干的出来。
只是,为什么?
真有那么稀罕宝贝闺女?
他怎么不信呢。
儿子放一边,想方设法保全闺女,这事放在后世可信,放在现在何止是稀罕,简直是茅坑里的黄金,独一份。
“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请陈狱吏务必快一些,我的案子很快就要判了。一旦判决下来,再想浑水摸鱼那真是千难万难。趁着没判,还有操作的空间。”
“你怎么认定我能帮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吏。”
“陈狱吏谦虚了。你是陈家人,背靠侯府,肯定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人脉和关系。你屈居天牢,那是因为你志向远大,不同于其他俗人。老夫相信陈狱吏有解危助困之能!”
陈观楼笑了起来,说话还怪好听的。单靠一张脸,就能娶到御史家的小姐做妻子,果然有几分本事。
忘了说,钟御史家境一般,娶妻发家之前,家里也就百来亩土地,算是小地主。以他的家世,纵然有进士功名,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得到御史老爷的青睐。
御史老爷有大把门当户对的选择。
说到底,还是靠一张脸,外加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长得帅,肚子里有墨水,通杀!
陈观楼之所以暂且答应对方,当然不是因为对方说话好听。他就是想看看钟御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出于好奇心,他偷偷去看了钟家女,果然长得花容月貌,堪称绝色。
钟家已经遣散了大部分仆人,只留下两个老仆伺候。房子被封了,全家二十多口人,蜗居在后院偏厢,挨着后门,统共只有七八间房舍。居住十分拥挤。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