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齐无休的身体瞬间绷紧,表情也变得格外严肃凝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陈观楼嗤笑一声,表情很是轻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的事情,还需要人告诉吗?这难道不是朝廷的惯例?我好歹读过两年书,看过不少民间野史话本。难道朝廷没这惯例?”
齐无休听后,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我还以为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你既然知道那是朝廷惯例,就别问了。”
“大老爷可是残疾。”陈观楼非得多说两句,表现得像个棒槌。
一个棒槌可没资格去锦衣卫做事。
齐无休尬笑一声,“平江侯打仗可是一把好手。金州那帮边军,谁去都不好使,一个个都不听号令。唯独平江侯去了,只花了数月时间,就整合了所有兵马,收服了那帮军头,打了一个漂亮仗。平江侯乃国之重臣。对待重臣朝廷理应多关注一些。”
“让锦衣卫关注?”陈观楼嬉笑一声,“真有意思。”
“其实这是好事。”齐无休郑重说道,“人们总是误解,被锦衣卫关注似乎离诏狱不远了。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陈观楼不信,天下人都不信。
被锦衣卫关注也叫好事,呵呵!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人人都有情绪消极的时候,这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消极的时候说点骚话,发泄一下情绪,被锦衣卫听到,然后上报到老皇帝跟前,猜猜老皇帝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误以为臣子是对他心生不满?
现在按兵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后秋后算账,将这些发泄情绪时说的话统统算进罪名里面,那个时候才知道被锦衣卫关注的可怕。
没人想要这种关注。
齐无休见陈观楼对锦衣卫偏见极大,也就不再提跳槽的事情。
陈观楼自个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每次都找天牢挺好赚钱挺多暂时不想动弹一类的理由拒绝别人。说得多了,外人难免会起疑心。
不如做一些格格不入的事情,别人就会自行脑补,瞧,姓陈的小子活该只能待在天牢,做事太不讲究,到了别的衙门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跟平江侯去前线?”齐无休还是问了出来,他挺好奇的,大好前程竟然不要。
陈观楼张嘴就说道:“大老爷要求高,我能力有所欠缺,没被选上。”
“是没被选上,还是根本没参选?”
“有区别吗?我一个没跟脚的人,而且已经出了五服,无缘无故大老爷凭什么提携我?换了你家长辈,有提携后辈的机会,肯定优先考虑亲近之人。”
齐无休无法反驳,此乃实情。
他突然激动起来,郑重承诺,“以后还有打仗的机会,到时候我来举荐你。”
“谢了!”陈观楼都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只能先敷衍着。这年头的人,真的很爱操心他人的前程事业啊!如果没有身怀秘密,或许他真的会选择去军营搏一个前程。反正没有牵挂,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正月初一的凌晨,就这么喝着聊着,迎来了泰兴四十七年第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
万丈光芒!
街头人头攒动!
大姐陈小兰一大早敲门,叫他去庙会,主要是去城隍庙烧香。
陈观楼打着哈欠。
陈观新一大早就跑了,齐无休半夜的时候溜了,说是要赶个早回家给长辈请安拜年磕头。
“你去就行了,非得叫上我。”他想睡觉。他是练武之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困,就是觉着这么好的天气,不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睡觉浪费了。
陈小兰指着他的鼻子,“今天是大年初一,别逼我骂你啊!赶紧收拾齐整,跟我一起去烧香。烧完香,我还要去你帮你姐夫。今天初一,茶摊生意好得不行,肯定忙不过来。”
陈观楼揉揉眼睛,“姐夫不跟你一起吗?”
“他忙得很,哪有空。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年初一都是这么过来的。”
“舅舅,我要赶庙会。”
小可爱丫丫拉着陈观楼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着话,陈观楼整个人瞬间就软了下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三下五除二,收拾妥当,关上院门,将丫丫放在肩膀上,跟着大姐前往庙会。
人山人海!
整个京城的人,仿佛都来了庙会。
庙会周围七八个庙宇道观,全都挤满了人,都是来烧香求菩萨保佑的小老百姓。一炷香花不了几个钱,却能求来一年的心安,何乐不为。
陈观楼带着大姐陈小兰往里面挤,始终抱着小可爱丫丫,护着孩子的头。好歹是挤进去了,拿了香烛,又开始新一轮的挤。
瞧这场面,这不是盛世什么是盛世?
难怪人们总说圣主在世,民间对老皇帝的评价还是可以的。可见老皇帝早些年做得的确不错,市容才会如此繁荣。
如今老皇帝糊涂了,开始瞎搞。
但是,凡事都有个滞后性,老皇帝瞎搞的后果在地方上已经有所表现,只是还没有传递到京城市井百姓层面。
京城,天子脚下,好歹要讲究一个脸面。
京城就是朝廷最后的体面,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