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凄寒如同十二月的冰雪，光是话语，都如刺般扎人。

老者却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闭目养神，随意的答。

“弟子修行，需心无旁骛。她既然是块好料子，做师父的，就绝不能眼睁睁看她自毁前程。再说，即便只是普通徒弟，也不能心存迷茫。否则终有一日变成心魔，便无可救药了。事情既然因您而起，自然由您解决。再者，没我催动，你们之间这样的状态，也不可能长久下去的。出问题，也只会是时间问题而已。”

厉柏哲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老者，墨色的瞳孔里冷的没有半分人性。

“所以，我不过是你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冷酷决绝的话语，似是老者下一秒说的不对，他就会动手。

就见老者凹陷下去的眸子忽的睁开，深邃明亮的透着不容反抗。

他就这么与厉柏哲对视着，像是两个随时都会动手的高手。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却也不会退让。

许久，关老才严肃道：“不仅是我那小徒弟，厉少，你的心魔，也最好控制一下……”

“呵！心魔？反驳不了就拿这些来搪塞我吗？”

男人冷峻的狞笑起来，那种暗藏在心底的肃杀从他心底的裂缝中涌出。

老者眉头紧蹙。

“搪塞？失控后，连这些话也听不进去了吗？”

然而他越是摆出师者的姿态，男人心底的情绪就越是狂乱！

“到底是想助她修行，还是为您那偏爱的弟子挑选妻子？”

他早就知道，关老这次选拔女弟子，绝不是单纯的想收女子，而是为司珩选妻！

关老没说话，算是默认。

“收徒为真，盼弟子相思也真。但那是季衍决定的事。老朽绝不会逼迫她半分。”

“你让他们朝夕相对，又设计了这么一出，故意挑拨我们，这也叫没有逼迫？”

男人的黑影笼罩在了老者身上，那即将喷薄欲出的情绪似是要淹没一切般！

关老抬起眼眸，直面他的盛怒，却依旧冷静如故，甚至，只是淡淡的插了一句。

“那厉少对她这般穷追猛打，又究竟是真的爱她这个人，还是……出于对家族的责任呢？”

老者的话语让厉柏哲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覆盖周身的盛怒，瞬间便被打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聪慧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没有察觉，或不敢承认罢了。那孩子如是，您也如是。”

老者淡薄的说着。

昔日尊贵傲然的唇瓣，如今却无法反驳的紧抿着。

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份感情里，也绝不是纯粹的那个人……

“所以我才说，季衍很有资质。或许她是因为别的理由拒绝您，但是内心深处，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吧？我又怎么能不怜爱那个孩子，为她斩断心魔呢？厉少，你也不想成为那孩子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吧？”

死一般的沉默弥漫在每个角落，最终，男人微微合眼。

他仰头隐忍，再睁开时，恢复了往日冷静的模样，那些汹涌与痛苦，仿佛是假的般。

只有声音，又沉又哑。

“多谢指点，告辞。”

望着那背影，留下关老的一声叹息。

“所以才说，感情最为伤人……”

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