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赵漫语便跟着平君去暗街,人多容易引人注目,她便让夏末等人在街头等。 “就在前面了。”平君指着前面的一个座楼。 这楼与旁的不同,都城的街市夜里都是灯火通明的,唯独这座楼一片漆黑,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走近了,赵漫语才发现门口摆着一张椅子,一个看着年岁很大的老人躺着那儿,手里还端着杯茶。 平君熟练的走到老人跟前,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老人,老人放牙口咬了咬,目光瞥了眼他身后的两人,笑道: “三个人呐?” 平君又从怀里掏了块银子递给他,笑道:“贾爷,他俩第一次来,我带他们见见世面。” “身怀六甲也对说书感兴趣?”贾爷笑着摇摇头,将银子揣进了怀里,又继续趟下去,身后的门却是打开了。 三人进去之后,门又砰的一声自个儿关上了。 赵漫语忍不住揉了揉胳膊,这地方怎么有些阴森森的啊? 晏扶卿注意到自家王妃的不适,立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两位跟我来。”平君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火折子吹亮了,借着微弱的光好歹能看清脚下的路了。 偌大的楼里竟然没有一件物什,走了一会儿,前边就是一扇门,平君敲了敲,三长一短。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瞧见平君,顿时熟稔的笑道:“来了?36号啊!” 平君点点头,带着赵漫语两人找到门口挂着36字样的牌子,他敲了敲门,无人应声。 才推门进去,屋子里只有桌椅,桌上摆着一壶茶和瓜果,赵漫语一眼就瞧见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册子。 她快步过去,翻来册子,那里头,果真就是今日平君讲的故事的后半部分。 旁边还有一个纸条:尾银留下便可。 “这可不怪我,他没来。”平君顿时讪讪道。 赵漫语转眸与晏扶卿对视了眼,这写书之人怎么像知晓他们过来似的。 平君见两人不说话,将剩下的银子放在桌上,而后朝两人试探道:“咱们走吗?” “走。”晏扶卿点头。 “你先走吧!”赵漫语开口。 平君默了默,“那好吧!不过暗街的规矩是铜锣响,暗街散,寅时一到,你们可要赶紧离开。” 叮嘱完,平君才抱着下半本书离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漫语和晏扶卿坐在角落里,目光盯着对面的36号屋子。 暗街向来是晚上开始,寅时结束。 这都快到寅时了,却还是不见有人进去。 赵漫语困得打了个哈欠,“莫非,他不想要这剩下的银子了么?” 不多时,外面响起铜锣声,原本在各个屋子里的人也开始出来,涌到走廊,一时间,36号的屋子被遮住了。 赵漫语与晏扶卿忙穿过人群,推开屋门,原本放在桌上的银子已经不见了。 人就这样毫无踪迹的消失了。 另一边,平君兴致勃勃的看着下半本书,抬头夏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前也一阵晕。 他放不下书,倒了杯茶水,拍了拍夏末的肩头,“姑娘,你喝口茶歇歇吧!” 夏末摇头,“不必了。” 说完一双眸子又盯着门外,平君拉过她的手,直接把茶塞到她手里,“你就安心吧!你家那两位是王爷王妃,谁敢对他们如何?” 夏末脸颊有些泛红,满脑子都是他方才的举动,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这般拉着她的手,偏偏这人又只是为了劝自己,毫无别的意思。 倒叫她不知该不该恼了。 “你瞧,这不是回来了吗?” 平君笑着指了指门口,夏末忙转头,迎上去道:“郡主。” 赵漫语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才看向平君,“可还有其他的法子能找到这个人?” 平君愣了愣,摇摇头,赵漫语轻笑了声,视线落在桌上的书籍上,“那看来,我只能将书带回去好好研究了。” 平君脸色一变,转头就想把书藏起来,但他的手还未碰到桌子,书就已经到了晏扶卿手里了。 他恼怒的看着两人,“二位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只要找到幕后之人。”赵漫语看了眼书籍。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他跑了我也没法子啊!我又不知他是谁?”平君又气又无奈。 赵漫语点点头,“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说完,她便要走,但书在赵漫语手里,平君哪能让她这样离开?茶馆那些个人还等着他继续说书呢! “我突然想起来!” 情急之下,他忙开口,“他也赵会去茶馆听。” 赵漫语步子微顿,眯起眸子探究的看向他。 “之前我买这本子时,他似乎对这本子很在意,赵多说书先生出高价他都不肯卖。”平君忙说道。 “那他为何卖给你?”赵漫语睨着他。 平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兴赵是因为我名气大吧!我的听客我大见过,若有生面孔,我定然会发现的。” 他这话还真算是实话。 赵漫语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将书还给了他。 平君失而复得,紧紧捧着书,但这日之后,他却常常在茶楼瞧见夏末坐在那儿,每回一段结束,夏末都要过来后台追问今日可有发现生面孔。 晏王府内,赵漫语转头看着身旁给自己剥橘子的男人,“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何那般想要寻到写书之人?” 从事情发生开始,晏扶卿做的只有帮她,却从未开口询问过一句,让原本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的赵漫语都有些好奇了。 晏扶卿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温笑道:“你说想说,我随时洗耳恭听,若不想说,也无妨。” 赵漫语想,晏扶卿大抵是看出来自己的纠结才不问自己的吧! 他这般善解人意,倒叫赵漫语心生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