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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俊美的长衫青年走了进来。

他脚步稍急了些,刚走了几步便好像喘不过气,轻轻咳嗽起来。

夏侯珣顾不上自己还受制于人,一把推开周围的人,上前扶他:“不是让你在马车上等我吗,你下来做什么?!”

“咳咳……我要不下来,就任由你闯祸吗?”

青年轻咳两声,没再与他多言,抬眼看向站在前方的管事:“阿珣性子冲动,今日多有得罪……咳咳,我替他向诸位道个歉,我们这便离开。”

“我不走!”夏侯珣拉住他,急得眼中都蒙上了水雾,“你最近天天咯血,再找不到医治的法子,你会死的!”

青年轻轻摇头:“那我们也不能……”

“二位。”一个声音适时打断了他们的话。

贺枕书走下楼,朝二人笑了笑:“我听说,如果在景和堂的初诊拿了急号,是可以不用排队,直接就能见到薛大夫的。反正二位都要找大夫,要不就去初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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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名叫傅宁远,与夏侯珣曾是同窗。

他天生体弱,随着年岁增长,病情更加恶化。而偏偏他家境贫寒,自幼未得医治,拖到现在,几乎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夏侯珣在与他相识后,一直在为他四处寻访名医。

在来到江陵府之前,他其实已经几度写信送来景和堂,想请薛大夫去襄阳府为傅宁远医治。

但结果显而易见。

那位薛大夫每日甚至只愿看诊两个时辰,要他千里迢迢去襄阳为人看诊,怎么可能答应?

总之,夏侯珣没把薛大夫请去,只得带着人赶来了江陵。

“他最好真能把宁远治好!”贺枕书陪两人候在诊室外,听见夏侯珣愤愤说道。

贺枕书建议二人去初诊一试,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初诊的大夫只给傅宁远把了下脉,话都没多问,直接给了他们一块急号的牌子,让人上二楼去见薛大夫。

不过,裴长临尚未从诊室出来,他们三人只能都在诊室外候着。

“稍安勿躁。”傅宁远拍了拍夏侯珣的手臂,少年瞬间像是被顺了毛,闷闷地“哦”了声,果真安静下来。

傅宁远无奈地笑笑,又看向贺枕书:“此番多谢贺公子解围。”

“只是举手之劳。”贺枕书应道。

他的确不是刻意要去解围,只是,方才陪裴长临进诊室时,听了薛大夫那话,意识到了对方话中的暗示。

看起来,薛大夫虽然没有答应去襄阳给人看病,却仍记得那位给自己写过信的夏侯公子。

他知道傅宁远的病情,也知道对方来景和堂一定能拿到急号,所以方才才会那么说。

那位薛大夫……性情虽然古怪了些,但的的确确是位良医。

贺枕书兀自胡思乱想,又过了一会儿,眼前的诊室大门缓缓打开,裴长临走了出来。

贺枕书连忙起身迎上去:“这就看完了?开药了吗,还是要施针?”

裴长临只是摇摇头,牵过贺枕书的手:“薛大夫让你也进去。”

贺枕书愣了下。

他抬头望向裴长临,后者神色一如既往平静,可脸色却隐隐有些泛白。贺枕书注视着他,心口好似坠着什么东西,慢慢沉了下去。

裴长临的手,很凉。

第66章

薛大夫的确有治疗裴长临的办法。

但正如当初白蔹预料的那样,那治疗方法尤为特殊,而治疗过程,更是危险重重。

因此,他不能只与裴长临交代,还需知会他的家人。

“大致的治疗过程就是如此。”

诊室内,薛大夫手中执了一支朱笔,在一张人体经络布局图上描描画画,详细解释了他那名为“手术”的治疗方法。

鲜红的墨痕划过图上人体心口处,仿佛虚空落下一刀,生生划破血肉。

“我知道你们多半不容易接受。”此事事关重大,老者也收了他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道,“如果你们不愿意,也可以就此放弃。”

诊室内陷入沉寂,贺枕书藏在桌下的手伸出去,轻轻握住了裴长临的手。

白蔹事先与他们提过薛大夫这种治疗方法,所以,贺枕书在来到这里之前,其实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但就算如此,听见对方亲口说出来,仍然不免心生惧意。

良久,贺枕书轻声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裴公子这病是先天不足,寻常汤药只能缓解病痛,治不了本。”薛大夫摇摇头,解释道,“心肺上毛病尤为特殊,你们应该有所察觉,就算他如今靠着汤药减缓了病情发作的次数,但只要情绪激荡,病痛依旧会卷土重来。”

这也是他建议裴长临进行手术的原因。

几个月前白蔹曾与他们说过,裴长临若不想去冒险彻底根治,也可以继续服用汤药缓解。

但那其实是近乎理想化的预想。

因为,那需要他永远保持情绪平和,精心修养。换句话说,一旦情绪激荡,他仍然会处于危险当中。

心肺上的毛病,每次发病,其实都是性命攸关。

“……人活一世,怎么可能永远保持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