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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体力,以及少年手里那把小砍刀的重量,不动声色地改了口:“刻刀也行。”

贺枕书没注意到对方微妙的神情,不过比起分量不轻的砍刀,他自然更愿意让裴长临用轻便的刻刀。

省得这人又不小心伤到自己。

他弯腰在床下的暗格里翻找一会儿,挑了一把最轻薄的,递给裴长临。

裴长临接过刻刀,无视那竹料上被墨线画得乱七八糟的痕迹,一手执刀,直接在表面划出一道笔直的刻痕。

他几乎未经思索,很快又在刻痕旁边划出一道新的刻痕。

二十八根伞骨,二十八道刻痕,每一道之间的距离都相差无几。

贺枕书看得人都傻了。

他以前只知道裴长临很厉害,但因为从没上手试过,心中其实并无太多实感。可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尝试了,明白这东西难度有多大。

这人……真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

裴长临划完最后一道刻痕,抬眼便对上小夫郎那未经掩饰的惊愕眼神,只觉身心都舒畅起来。他把东西递过去,竭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一些:“顶端划得深,从这里劈下去,用力一点也不妨事。”

贺枕书把东西接过去,照着他所说的一刀劈到底,劈下的竹条果真笔直完整,粗细适中。

贺枕书捡起那竹条,看向裴长临,连眼眸都亮起来。

裴长临靠在床头,平静地问:“还想让我帮忙吗?”

贺枕书神情有点犹豫,又有点期待:“……可以吗?”

接下来的时间,裴长临帮贺枕书将拿进屋的每一块竹料都划上刻痕,劈完伞骨后,还耐心地教他如何打磨,如何钻孔。

转眼到了该用晚饭的时辰,因为贺枕书始终没有离开屋子,裴兰芝便来后院喊他。刚走到窗边,就看见那小夫郎蹲在床边,仔仔细细给伞骨钻孔。

而本该卧床修养的人,靠在床头,垂眸看着他:“脚要踩紧……笨手笨脚。”

“不许骂我。”贺枕书踩紧了伞骨,气恼道,“我爹都没这么骂过我。”

裴长临眼底笑意更深:“那你别再出错。”

裴兰芝:“……”

她知道裴长临昨晚心口又疼了,今天本应该卧床修养,不能做这些费心的事。

可是……

裴兰芝透过窗户缝隙,注视着屋子里那两个人。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看见裴长临这么笑是什么时候了。

这些年,裴长临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就连裴兰芝都不觉得,这世上会有法子能彻底治好他,何况他自己。

娶个新夫郎回来,的确是不太一样的。

裴兰芝最终没打扰他们。

她走出后院,抬眼望向远处,夕阳西下,天边被云霞映得鲜红。

日子啊,还是要这样过着才有滋味。

第11章

这批竹子裴家做了五天,共做出了十七把油纸伞,其中有两把是贺枕书在裴长临的帮助下完成的。糊伞面的时候,贺枕书给每一把都精心绘了字画。

有了裴长临的帮忙,贺枕书终于没再霍霍那些做油纸伞剩下的边角料。裴兰芝又花了一天时间,将剩下的竹料全编成了竹篮竹篓,准备一并带去集镇摆摊卖掉。

贺枕书却提出了异议。

“你说想运去青山镇卖?”

彼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松软的杂面馒头被贺枕书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坐在身旁的裴长临。后者听见这熟悉的地名,接馒头的动作一顿,抬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嗯,去青山镇。”贺枕书无视裴长临投来的视线,继续道,“镇上人多,油纸伞在那儿应该更好卖。”

会去集镇上采买的大多是附近村民,采买的也都是生活所需,米面粮油一类的物品。就算要使用雨具,比起油纸伞,大部分以耕种为生的农户其实更惯于使用蓑衣。

但青山镇不是如此。

青山镇是个大镇,不仅人多,也更为富饶,去那里售卖是最好的选择。

贺枕书认真解释着,裴长临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小夫郎提出去青山镇,不仅是为了售卖油纸伞这么简单。

自从那日他拒绝贺枕书带他去青山镇看大夫的提议后,对方便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他还当这人已经绝了那心思,没想到在这等着。

听完贺枕书的话,裴木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理。我昨儿还在想,那伞面绘得如此精美,运去集镇恐怕没几个识货的。但要去青山镇……”

他话音稍顿,转头看向一旁的裴兰芝。

裴木匠只管做活,不爱操心生意上的事,摆摊售卖都是交给裴兰芝和周远去做。要去青山镇,只有他同意还不成,得裴兰芝点头。

裴兰芝道:“去青山镇卖东西,来回一趟最少要三天,地里不能没人管。”

如果是去集镇售卖,至多花费半天的光景,卖不完直接带回家就是,裴兰芝一个人就能去。但想去青山镇,必须有人结伴,若售卖不顺利,还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这些贺枕书也考虑过,立即道:“让我和夫君去吧。”

“夫君这两天身体好了很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