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呢。”徐老夫人打断了他的冲动,让他把涌到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徐老夫人看二人默契起身的样子,心里头一阵满意。
虞少渊把笔置于一旁,成品图让众人惊叹,身着广袖素衣的女郎青丝披散,头上带着花环,图上所作赫然是她抚着花环的茫然模样,宁离很是喜欢,万没想到虞少渊的画技这般好。
她索要了来,把这图挂在了卧房内,日日看着,徐老夫人和徐秋锦也看过,二人对视一眼,这若是对皎皎无意,如何能画出这般神韵。
徐老夫人决定有意无意撮合一下,便是最后没成,也不会遗憾。
再过几日便是宗庙祭祖,画院循着旧例开始准备,届时吏员要随行在侧,记录那一日圣上的风采以及许多事件,二人整理成画谱、壁画大肆昭告。
祭祖前恰逢画院考核,接连几日准备宁离不出意外又得了头名,虽然众人不乏许多酸意但对上那张惊艳的画作便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回了画院,她四五日都未见孟岁檀,心情颇为舒畅,不似在宗庙那般紧绷着,只是阖宫为了迎接祭祖,内外宫室的陈设均要一换,画院就那么些人手,只得一个宫一个宫的来。
屏风、团扇、绢帕等,要出图的东西实在太多,当今圣上不喜照本宣科,
最先的自然是圣上的寝宫、书房这些,画院陷入了忙碌的日子,不似平时的松泛。
“书房这儿,不要挂什么花花草草。”卢湛英一个个指点,宫室丹青换血分外考验画院的审美,对于很有经验的画师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学生们却很生涩,卢湛英几人不敢掉以轻心,这若是哪个宫室的喜好记错了,免不得被贵人一顿板子责罚。
宁离随着卢湛英去了圣上的书房,进殿后几人头低着,话都不敢说,乖顺跟着卢湛英挪来了梯子,把殿内的丹青换了一遭。
只是不巧,更换途中圣上回来了,几人被迫闭上耳朵,内房和外室并不隔音,隔着门圣上的怒意犹如雷霆万钧,劈头盖脸的砸到了下面战战兢兢的朝臣身上。
宁离几人也如鹌鹑似的,不敢说话,退出去时似乎刚好结束了怒火,书房内鸦雀无声,只有几人离开的轻巧步伐声。
大约是走的急了些,宁离被后面的人踩住了脚跟,绊了一下,她心头一跳,险些以为脸着地时,被进来的人影扶了一把,那手掌稳稳地按了一下她的肩颈,似乎是安抚。
随即绕过身自若的向圣上禀报差事。
宁离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出了书房后,那踩了她的学生连连道歉,说他只是太紧张了,被卢湛英呵斥了一顿。
大掌摁在她肩头的热意还残存着,她有些走神,直到卢湛英唤她才回神儿,稍顿些时候要去东宫。
孟岁檀还在御书房,这样她去东宫便不必面对他了,宁离步伐都自在了些。
东宫内薛太傅正在为太子授课,他们绕开书房进到内殿,而宁离随章
严去了各位大人处理政务之地。
詹事府的陈设显然没有主子们的考究精心,也只是挂着几幅字画,屋内零散有几位大人静心奋笔疾书,品级高的,有单独的值房,画院中造册了朝中上下臣子的喜好,便于圣上赏赐,也方便逢年过节内务府准备节礼。
宁离摘下了大殿悬挂的字画,但内房临窗悬挂的字画却没动,她认得出来是孟岁檀自己所作,他自负也自傲,虽不显山露水,但若是自己身边的物什一定要自己亲自所选。
“窗边那幅为何不换。”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宁离和云黛二人对视一眼,转过了身,方才还在御书房的人不知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素闻大人不喜旁人动身旁之物,下官便……”宁离主动解释,以前也不无有这样的事,还在孟府时他书房的陈设便不需下人们动,便是她也得适可而止。
“换了罢,我瞧着也腻了。”孟岁檀抽出她抱着的画卷,打开后是一幅玉兰图,眼眸弯了弯:“就这个罢。”
宁离想劝阻他,薛太傅风雅,素来喜好玉兰,这是她为薛太傅的值房内所备,被孟岁檀抢了去,若是薛太傅发难便如何。
“大人,这图是要挂在薛太傅值房内,您拿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宁离急说,本能想去拿那图。
“无妨,我会与薛太傅表明,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孟岁檀施然一躲,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屋换下了那幅字画。
玉兰宁静皎洁,春和景明,画卷上的折枝图像从窗边探出,像人瞧了便眉目舒悦。
他把字画一折又回身递给了宁离。
宁离懵然看着他,这字画非画院所出,不知他为何把这字画递给她。
“大人,这字画非画院之物。”她委婉道。
孟岁檀这才回神意识到,收回了手,宁离见没什么事便要和云黛转身离开。
“宁离先留下。”他突然说。
云黛知趣的退了出去,宁离回身问:“大人可还有旁的事?”
“我送你的那些首饰去了何处?”他冷不丁这样一问,宁离竟有些心虚:“怎的突然这样问。”
“慈光寺侍从在收拾屋子时发现了这个。”他把小箱子从桌下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