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任何不同。
皇太孙温和道:“阿柏,你不要太过于质问我,你该知晓,我站在这个位置上,齐王叔是不会放过我的。”
齐王世子彻底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
他转身走了。
皇太孙悠悠叹息。
有时候,为什么非要问这么一句呢?
他慢吞吞回东宫,郁清梧迎面而来,道:“殿下。”
皇太孙嗯了一声。
郁清梧笑着道:“殿下——臣的未婚妻您还记得吗?”
皇太孙心情不太好的嗯了一声。
郁清梧:“皇后娘娘不是赏赐了东西与她么?她想要进宫拜谢,却又知晓皇后娘娘静养,不敢打扰,便想去给太孙妃拜谢。”
皇太孙本是要拒绝的。他不想让元娘跟兰山君见面。
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私心里还是想让元娘看一眼山君的。
即便不认识,看一眼也好。
他踌躇一刻,到底点了头,“好。”
郁清梧就笑着道:“多谢太孙。”
山君的托付便又办好了。
所以说,山君早就该把这事情告诉他的。如此夫妻齐心其利断金,要做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他急匆匆的出宫门,准备回去把此事跟山君说一声。
结果都要回到寿府了,却碰见了好几个国子监生。
为首的王奎他是认识的。
去年他刚回洛阳,邬庆川便引荐了王奎给他认识,道:“此人性情中人,最爱打抱不平,胸有侠义之分,在洛阳名声不少。”
王奎却对他很是羡慕,道:“邬先生对我等嘘寒问暖,无论是学问还是衣食住行,无不周到。可直到他一天三封信催你回洛阳,寄信去驿站,我们才知道,什么叫做亲传弟子。”
郁清梧曾经还为这话自傲过:“我与先生情同父子,先生爱我,我心知晓。”
但如今,这句话在他再次遇见王奎等人的时候,又变得讥讽起来。
他倒是知道他们来做什么。无非是质问他的话。
他不用听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诬陷先生,结党营私——”
他想,若是他们说这些,他可不敢认。这就是寿府门前,认了罪,却是看贱了自己的骨气。
他走过去,抿唇抬头,正要说上几句,却见侧边不知道何时冒出了几个人来,提着一桶墨水就浇在了他的身上。
他用袖子去挡,还是没有挡过,于是周身上下,倒是成了个墨人。
郁清梧轻轻嘘出一口气。他转身,正想脱掉自己的长衫往身边人身上也涂抹涂抹时,就见钱妈妈和山君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她们似乎是刚刚买了东西回家,还没迈进家门,就看见了他这一身狼狈相。
郁清梧怔在原地,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他只觉得有些羞愧,深觉这般的面目,其实是不能被钱妈妈和山君看见的。
他低头,想找出一点干净的衣裳角落来擦擦脸上的墨汁,却又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他这一身,怕是很难擦干净了。
恐要连累她们。
第40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40)
人要羞辱他人,势必是要列出罪状,好让其身上填满恶贯满盈四字。
王奎看郁清梧,已是罄竹难书,他痛心疾首道:“元狩三十四年,你七岁,父母双亡,得遇邬先生,自此之后才能读书识字,从一个克父克母的凶煞之人,成为名满蜀州的风流人物——这一点,郁清梧,你可认?”
郁清梧本在怔怔出神。听到质问之音,他慢慢将目光从山君和钱妈妈身上挪开,正要开口,又瞧见她们从门口开始走了过来,他心一顿,便又被王奎抢了话。
“元狩四十四年,你赴洛阳赶考,邬先生一路为你打点,让你住进洛阳的问邬家,得寿老夫人照顾,衣食无忧,让你考中探花,从此名闻天下——这一点,郁清梧,你又可认?”
两番质问之间,兰山君已经扶着钱妈妈到了众人跟前。她站在一侧,突然开口问:“你要他认什么?”
王奎高声道:“自然是认邬先生对他的恩情!”
兰山君闻言便轻笑出了声,却没立刻有理他,只安抚的拍拍钱妈妈的手,而后走到一身墨水的郁清梧身前,掏出手帕给他。
郁清梧却不敢接。
手也是脏的。恐污了帕子。
王奎见她不理自己,心中不满,皱眉道:“你是他什么人?”
兰山君侧眸看他,手按在腰间,一把腰剑就抽了出来,只一剑,剑光凌凌横在了王奎的眉眼前。
她常年用的都是一招毙命,王奎一个文弱书生,骤然之间,哪里经得起这般的剑意,竟然双脚有些软,生生被逼得往后面退了几步。
其他人见状,便犹豫起来。
他们跟着来,一是义愤填膺,觉得郁清梧背叛师恩,人神共愤,但是却不欲与女子纠缠。
还是拿剑的女子。
自古女子难缠,赢了无人说你好,输了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