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沈娇兰端着装载着家法的木盒再次走入祠堂。 盒子内的藤鞭足足有手腕粗细,乌黑发亮,泛出幽幽的光。 交到沈天明的手上时,又假意劝了一番:“爹爹当真要用家法?悠悠妹妹这副身子可承受不了啊!爹爹三思啊!” 沈问悠瞧着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直觉恶心,不自觉冷笑出声:“单凭一张嘴就可给人定罪,说出去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一张嘴?那哪里是一张嘴,那是千千万万张嘴!让我沈府的颜面往哪搁!”沈老夫人直呼家门不幸,“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歌女生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简直就是荡妇!” 林氏闻言,内心一痛,想她原来也是管家女子,奈何家道中落,沦落烟花之地,后来嫁到沈府,本以为是新生,沈老妇人却一次又一次将歌女二字挂在嘴上,剜她的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和那千万张嘴是一家人,我蒙受冤屈,你们不想着帮我找回清白,竟要跟着那些外人来欺负我?”沈问悠直勾勾地盯着沈老夫人和沈天明,“一口一个荡妇,一口一个歌女,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荡妇,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沈天明从来在沈家都是说一不二,如今被女儿这般忤逆,颜面顿时直觉扫地,气上心头,说着就要执鞭动手:“逆子!” 林氏见状赶紧护在沈问悠面前,嘴里不断求饶:“老爷不要啊,要打打我吧,悠悠受不了的!” 沈问悠前世除了祖母,还被被人这样爱护过,虽然此时的她并不是真正的沈家二小姐沈问悠,却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源于母亲的爱,那是她前世从未体验过的。 沈家家法基本是个威慑作用,百余年间,鲜少动用,自沈天明出生起也就见过一次,光是重量就不是一只手可以掌握的,众人看清那藤鞭的模样,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就这一鞭子下去,人不死也得废了,林氏母女今日怕是要死在这祠堂之中。 在那鞭子落下来之前,沈问悠猜测也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给她一个下马威,毕竟虎毒还不食子,沈天明不能真的把妻儿打死。 可是那鞭子却是重重的落了下来。 沈天明头次执鞭并未掌握好力度,鞭子只是随着自身重量下落,而且念春阿梦已经眼疾手快的将母女二人团团抱住,落到沈问悠身上的只有一节尾鞭,可也是疼的钻心锥骨,那挡在最前面的念春阿梦该有多疼! “逆子!你可知错?” 知错?什么错,她何错之有。可是看着念春因疼痛泪水肆意的痛苦模样,沈问悠不忍, “小姐,不要……”念春看出了沈问悠的犹豫,用轻微的声音祈求着沈问悠。 “问悠,没错。” “啪”又是一道藤鞭落下,重重地落在林氏和阿梦身上。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林氏的身子骨本就孱弱,此刻竟是直接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阿梦还清醒,只见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沈问悠:“小姐,疼……” 沈问悠明白了,这鞭子压根没想打到她,她们在利用林氏和念春阿梦逼迫她,最不知道什么目的,但是沈问悠知道,如果再不就范,今日这祠堂之上,必定会出人命。 “我认,外面所传流言,句句属实,是女儿行为放荡,令沈家蒙羞。” 话音落下那刻,屈辱感自心间升起,沈问悠咬紧压根,纤细的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一声嗤笑自陈氏口中发出,方才她始终一言不发,如今见目的达成,也是漏出了嘴脸,可是一家里总要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陈氏还是得唱这个红脸。 “总归是一家人,你爹爹也是心急,前日回京后,听了你的事,可真是为你愁得一夜没睡好,做父母的,都是盼着子女好的,你也别怪你爹爹今日严厉,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爹爹也是希望你改邪归正。” 好一句改邪归正,沈问悠此刻也没心思和他们兜圈子。 “有话但说无妨。” 这话引得陈氏不禁蹙眉打量起了这个平日里总是被人称作愚笨的庶女,倒是好像变聪明了一些。 “好在流言只是在百姓间流传,这两日你爹托了人帮你打听亲事,也是为你寻了个好人家,虽然是做妾的,但也是门好亲事,是户部侍郎丁充的长儿子丁健,咱们这种家世能和官家攀上亲家,已是高攀了,况且你名誉尽损,他们也不嫌弃,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那边便会派人来接你过门。” 户部侍郎丁充的儿子丁健?不就是个残暴无道的草包,她前世便听过那人的事迹,四任妻子,每一任都死在他手里,奈何有个好爹替他兜着。 不过是把她推入另外一个火坑。 沈家长子沈意初入仕途,负了沈问悠的竹马郎周通也在丁充手下谋职。 “可真是门好亲事。”沈问悠轻笑,“我嫁。” 伏低做小? 那断不可能发生在她沈问悠身上,可现如今人在屋檐下,今日若不先应下,来日不知这群人又要给她唱些什么好戏。 沈天明听出沈问悠言语之间的嘲讽,虽是窝火,但见目的已经达成,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爹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是那心狠之人,你诚心认错知错,便还是爹的好女儿,他日你过门,爹也会给你准备丰厚嫁妆。” 沈娇兰虽知道今日做这出戏的目的,此刻亲眼见着沈问悠屈辱的模样,想起前几日她在沈问悠那里吃的气,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快意:“没想到问悠妹妹赶在我前头嫁人了,那日我在问悠妹妹那里借来的凤冠,稍后我也派人还回去,送到问悠妹妹院里。” “看得出来,兰姐姐是真为妹妹高兴。
第7章 做妾(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