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宫中寂静无声,张澜清放下手中的奏章,独自走到碧浮宫,走过围栏水榭,来到一个巨大的屏风面前,倘若无物的穿过屏风。 屏风后顺着阶梯往下百米,一座巨大宫殿落在此处。 手腕连接处的疼痛越发强烈,仙骨隐隐有剥离之感,张澜清交手捏了捏手腕,稍微平复后,走向那巨大宫殿。 殿内没有别的陈设,空荡荡的院落,上空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与月光一样灰白色光芒,将整个宫殿照亮,两侧的走廊积了很厚的灰尘,往前是正屋,两侧有耳房。 正屋也有相较于院中的夜明珠较小的明珠照着,堂下突兀的摆着三副棺椁。 张澜清用袖子擦试棺椁,团龙密纹的袖子立马沾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与明黄的布料相近的颜色,在这昏暗之中,不甚明显。 干净之后,张澜清脱下外袍,叠成方块,放入中间的棺椁之中,自己也翻身入内,枕着衣裳,在夜明珠晦暗的光线中沉沉睡去。 清早,近身伺候的宫婢黑压压跪了一片,除去没人去的碧浮宫,整个千清宫上下都没有天子的身影。 眼看就要到早朝时间了,天子却不知所踪,大内女官们知道无法跟群臣交代,所以瞒得密不透风,只等天子能及时出现,或者在哪个院里找到宿醉的他。 好在焦头烂额之际,靠东的宫婢看见天子从碧浮宫出来,压在众人头上的忧虑才悄然散去。 张澜清见跪着的众人,没有说话,只叫了女官入阅章殿伺候。 片刻之后,女官以天子有要事为名,遣散了群臣和跪在千清宫的宫婢们。 下午时分,天子昭谕奔告全城,韶宁公主宋知微谋僭逆,妄图弑君父,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即日起废除公主封号。 诏书一出,全城百姓议论纷纷。若不是有宋知微这个名字了,很多人已经记不得韶宁公主的名号了。当年宋家那场大火,半数人参与端了一夜的水,直至第二日大雨倾盆,火才熄灭。 废墟之中,一个容貌倾城的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娃从中走来,将孩子送到才将赶到的宋家奶母手中,匆匆告知众人孩子的姓名就走了。据说有人见到那女子于无人处化为虚无,再加上她抱出的女娃天生仙骨,城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传颂宋夫人为天女,生下仙胎后,替孩子挡下三道天雷后化为灰烬,这一度人人称颂,人尽皆知。 还有人传,昨日在应河畔见过宋知微,说她斩杀蛇王,平了流域的水患和蛇患,当时留的就是宋知微的名号。 怎的一夜之间,就从天女流落为叛贼,个中缘由不知,只觉可惜可叹。 百姓众说纷纭,烟居站在窗前,端了杯茶,淡定的看着楼下飞奔传昭的宫人。 “看来他先走了一步棋。”烟居自言自语。 “也许是两步呢。”熟悉的声音,降尘端着茶从楼梯上来。 烟居回头,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昨日漏夜前来,没想到降尘在城中还有一处房子,房子在十字街中与宫正门相对,虽小却不失为好居处,减了烟居很多麻烦。 烟居泯了一嘴茶水,悠悠开口:“确实是两步,大概这会儿,天子暗谕已经传到各修士耳中。” “宫中珍宝无数,有的是人去滩这浑水,看来,你有麻烦了。”降尘说着,自顾坐在案上。 烟居莞尔,离开窗台,坐在降尘对面,看着她说到:“我是仙哎,我怕他们么。” “人间界又不止你一个仙,或者,你叫声姐姐,我考虑告诉你。” 烟居当然不肯被占这便宜,别过脸去。“就怕他不肯下这血本。还有,老太婆也想占我便宜,不然我叫你奶奶怎样啊?”烟居说话倒是不客气。 降尘噎住,算年龄,奶奶也叫小了。 “仙道的人大多自视清高,想来会滩这浑水的门派不多,不过国师府一向与魔、妖两界交好,纵然你不怕那些仙道的人,魔梧等人的实力可不能轻视。” “只要不是凡人,无所谓。”烟居故作轻松,说把握,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他若公开于魔、妖两族合作,那就等于在给国师府和皇室抹黑,他应该不会走这步棋。 降尘沉默。 烟居灌了一杯茶水,又说到:“既如此,那国师不是以剑闻名么,明日我便问剑国师府。” “他是剑仙,整个人间界,剑道无人能出其右,更何况,你没有拂尘。”降尘有些担忧,并非不相信她的实力,而是她重生不久,那国师已升仙道百年,连历两位国君,恐怕难胜。 烟居不以为意,胜他一个小小国师,还是有把握的,此次前来,也是为他。 降尘见她不答,又说到:“那便帮你这一次,传个消息,明日问剑国师府。” “喏!给你。”烟居没有道谢,从灵墟掏出个无花果递给降尘,“这可是最大最红的一个了。” “最大?就是说,还有别的果子?结了多少?” “三个” “你吃了两?” 烟居白了她一眼,暗暗腹诽,就多余告诉她,遂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我吃了一个,遇到个小和尚,给了他一个。” 降尘嗯了一声,纤纤玉手剥开果子皮吃了起来。 烟居见她的动作,又是一阵腹诽,自己和小和尚都是连皮吃的,这女人,讲究死了。 “还算甜。”降尘擦擦手说道。 “你一嘴就吃了啊?”烟居惊,那可是最大的一个。 “不然呢?”降尘笑意明媚,果汁挂在嘴角,更显她红唇艳艳。 烟居卡在她的笑意里,话都咽了回去。烦躁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