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昨夜没有回府,绣衣使常设之后,徐铮的事情就很多。 新帝登基,朝中本来就风云诡谲,徐铮要查的人和事都很多。绣衣使的组成皆为世家子弟,这是皇帝的意思。 让这些权贵世家的子弟入职绣衣使,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掌控了这些权贵世家的子弟,也就拿住了权贵世家的命脉。 当然,权贵世家的儿子怎么会愿意做一个小小的绣衣使呢。所以,一开始组成的这部分人只有少数是世家子弟,大部分是从各府抽调,还有军营里抽调了一部分人。 徐铮光是忙于对这部分人的训练,就不是个轻松的事,更何况还有对朝中大人的督察,完全分身乏术。 徐含烟是天刚亮就出了府,然后打马往城外去。 淮王葬在东郊,连个碑文都没有,除了坟头前种了两棵小小的松柏,还不如条件稍好的平常人家坟头。 倒也不是徐含烟不想立碑,淮王死了,陆策当了皇帝。虽然这事陆策知道,但淮王到底是叛臣,立碑就太过张扬了。要是有人再把这事给捅到朝堂上去,除了让陆策为难,她徐含烟大概也难逃干系。 姬辉打着伞,也没有问那里边埋葬的是谁。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东方鸿就带着那人来了。 祭拜的酒菜都是徐含烟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一样不少。 那人长跪于淮王坟头上,眼泪都流成了河。 “东方鸿,你先去马车上等着。” 东方鸿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他是个知分寸的人,不去好奇。这几年,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娃干的都是大事,他这样的小人物,还是少知道一些大事比较好,那样会活得久一些。 徐含烟蹲下身来,把那瓶中的酒都倒在了坟头前,“王爷,咱们从前虽然没见过,但是我最后送你这一程的。老实说,把你安葬在这里,确实是有些委屈了你。不管怎么说,你身上了流着皇家的血。不过,你放心,以后应该会有人给你换个好地方的。” 那人不知徐含烟所言何意,回头看着她。 徐含烟站起身来,一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他们说你叫叶九,但我觉得不对。你嘛,应该姓陆。” 那人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别紧张!”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是淮王的影卫,按说,长得有几分像淮王,也不足为怪。通常来说,影卫就是影子,也是替身,你有几分像淮王,也很正常。不过,你这几分像,是因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应该像。” 徐含烟看着那坟头,“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那人不答。 “叶九。你看,这里除了我的护卫就是这座坟头,没有外人。我当淮王的面说穿这个,自然也没有要说与别人知晓的意思。淮王一脉,大概也没剩下什么人了,你是淮王的血脉,我既救了你,也安葬了淮王,自然不会让淮王后继无人的。” 叶九听懂了徐含烟的意思,既然是要摊牌,这是人家的诚意。 他朝着坟头又磕了几个头。 他是淮王私生子这事,除了淮王和他的母亲,知道的人都死了。 他只是叶九,但他确实想不到徐含烟为什么知道。 这个女人好像确实是知道很多事的。 他起身朝徐含烟双手一拱,“女公子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叶九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确实是王爷的儿子。我的母亲是王爷的乳母......” 徐含烟知道这个叶九是淮王的私生子,当然是原文里知晓的。但是原文里可真没有说叶九的亲妈是淮王的乳母。 果然啦,帝王之家,玩的就是这么刺激。 她以前听说过,古代皇宫里一些皇子的乳母,其实也是皇子那方面的启蒙老师。 明朝天启皇帝与乳母客氏,就是那样的关系。 皇家的这些男女关系,真不能用后来人的眼光来看,反正那就是一个乱。毕竟,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 “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入不了皇家族谱的,所以,除了母亲和王爷,无人知晓我的身份。不知道女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徐含烟一笑,“我会看面相。” 这话有些鬼扯。 不过,叶九也不计较这个。 “女公子,静安王世子之死......” “这个不急。徐含烟打断了他的话。 “那日我救你出来,你说过,淮王的事不是先帝,这么说,你知道是谁?” 叶九回头看着那泥巴都干裂了的坟头,“确实知道,但我劝女公子一句,王爷既已入土,女公子别再打听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好事。” 他这话,可是让徐含烟更好奇了。 对她不是好事,那就是做这件事的人她惹不起了。 李继?还是其他什么人? “是不是好事,由我来判断,你只管说,好与坏,后果我自己承担。” 叶九看了一眼身旁撑伞的姬辉,那意思是,这事真要说,也只能说给她一个人听,不会有二个人知道。 徐含烟也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但并未让姬辉离开。 “他是我的护卫,我能把命交到他手里,那就是绝对信任。所以,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你但说无妨。” 叶九又看了一眼姬辉,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淮王大概也说过同样的话。 “要淮王命的人,是那位!”叶九指了指京城皇宫的方向。 徐含烟怕自己看错了,或许是理解错了,又问道:“那里边人多,你到底指谁?” “那里边人是很多,但椅子只有那一把。女公子聪慧,应该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还别说,这个答案确实是徐含烟没有想到的。 她甚至还怀疑过长阳公主。 为什么会是陆策? 在脑子里闪过这个问题的时候,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