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忙接过来打开看。 天，竟然是一件海棠红织锦的披袄！ 披袄形制像是加长版的褙子，下摆及膝，半臂长过手肘，可以套在衫裙外作御寒之用。 这件披袄里，孙大娘更是给她挂了一层小羊皮，别提多暖和了！ 虽说她阿娘本就是技艺高超的针黹女红，但是她阿娘的长处在于刺绣；而孙大娘是针线妇人，更多是缝缝补补。 所以若说絮这夹袄的功夫，孙大娘的手艺还真的不亚于她阿娘。 沈清颜抱住披袄，便舍不得撒手了。 “大娘，这如何好意思。我是晚辈，都没给大娘预备节礼……” 孙大娘便笑：“小颜儿又浑说嘴。” “那我倒想问问，我家中小孙子那夜里惊悸的怪症，又是谁悄悄送了药去，给治好的？” 沈清颜便也不好意思再否认了。 虽说药是老药配的，但是内里那个最要紧的符咒，却是她以自己的发丝烧成灰，画成的。 她便含笑行礼：“大娘真是救了我的大命。不然我还正愁，今日该穿什么去我阿娘那边呢。” 她说着展开了披帛，将自己的狼狈样子展示给孙大娘看。 孙大娘登时也是笑得弯腰，不过旋即却也红了眼眶。 “小颜儿啊，这小一年来，委屈你了。” 她在易老阁的处境，孙大娘他们这些知近的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沈清颜娇憨一笑：“所以，大娘您才是我的活菩萨呢，解我所急。” 孙大娘抹干眼睛，却是瞧着沈清颜说：“哎哟巧了不是？小颜儿你看这披帛的颜色，正好跟这披袄配得上。” 沈清颜也是愣住。 可不是么，竟都是海棠红。 她便急忙问孙大娘：“大娘怎想到选这个颜色？” 孙大娘脸上约略红了红：“是不是你父兄大孝尚未满周年，我不该给你预备这鲜亮的颜色啊？” “看看，都怪我，竟忘了这事。我只是忖着，你这样好看的小女娘，冬日里配着白雪，自然是穿这样鲜丽的颜色才好看。” 沈清颜这才悄然松口气。 原来如此。 她便含笑道：“大娘误会了。我才不是埋怨大娘，我啊其实是爱这个颜色，惊喜大娘竟然猜中了我的心思呢！” 孙大娘便也欢喜了，又亲手帮沈清颜重新梳了头发，给她扭了个俏丽的灵蛇髻。 望着铜镜中沈清颜清丽绝伦的脸，孙大娘忍不住赞道：“小颜儿比刚进宫来时，更好看了许多。” 沈清颜登时面颊绯红，抬手捂住脸：“怎会？必定是大娘哄我欢喜罢了。” 在容隐身边，她每一日每一时都要谨慎小心，这样的日子只会让容颜憔悴才是。 打扮停当，沈清颜穿着新衣裳去了阿娘的院子。 终究还只是小女娘，穿着美美的新衣裳穿行在宫阙间，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涌满了欢喜的。 家门纵然遭难，可是她们终究都活下来了，而且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去。 人啊，总得往前看。再苦再难，爬过那个坎儿，接下来的路便也会好走些了。 走到阿娘的院子门口，清暎在门口候着。 见了她来，清暎老远便如乳燕投林一般跑过来。 “阿姊，阿娘叫我在门口迎着阿姊来。” 沈清颜抱住弟弟，便也明白阿娘的心思。 “祖母和母亲已经来了，是吧？” 就是为了让她提前心理有个准备，阿娘才会让清暎在门口迎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