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眯起眼来,指尖莫名加力。 捏得她下颌生疼。 有好一会子他才松开了手,沉声冷笑。 “沈清颜,你扪心自问,可能么?” 下颌上的钳制一松,沈清颜登时伏倒在地。 方才那一次缠吻,已是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以及,自尊。 她伏在地上,缓缓蜷起指尖。 方才那一问,不过是她反骨之下,冲口而出的挑衅。 她当然不可能。 她只是没想到,他在断然否认之前,竟然有那么久的迟疑。 他竟是在犹豫什么? 在心里将她和周琅嬛重新做一番比较么? 她那小小的反骨便又从背胛里刺出来,她仰头直直看向他:“既不可能,那宗主是打算将奴婢与周琅嬛做个调换了么?” “只是可惜,周琅嬛已经封了宝林,已然是正儿八经的娘娘。宗主纵然权倾天下,却也没胆子跟圣上抢女人……” 容隐长眉陡然扬起。 “出去!” 沈清颜伏在地上,不由得缓缓勾起唇角。 终于刺痛他了,是么? 她努力爬起来,只是身上又虚又软,即便站起来,腿脚却还是像踩在柳絮上一般。 她用力抱住茶具,拎起茶炉。 茶具还好,茶炉却又烫又沉,她此时绵软无力,那茶炉便好几次都贴上了她的腿侧。 身后,容隐扬声,“承和!” 承和懵懵地进来,观察了半晌,才确定师父的用意。 他便上前来接过了沈清颜手里的茶炉。 待得沈清颜已经走到了门廊,容隐的声音才又从背后追上来:“你弟弟的伤养好了,你可以去看他了。” 沈清颜的手便一颤,一摞子的茶具好悬掉地上。 他说的是清佚…… 她一直逃避着,不敢想去见清佚。便一直以清佚需要养伤来麻痹自己。 可是容隐终究还是将现实揭开了摊在她眼前。 她没回身,原地只半幅转头,说了声:“知道了。谢宗主。” 出了一心堂,沈清颜便从承和手里将茶炉接回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自己将茶具和茶炉送回茶房去。 承和有一点不放心,远远看着她。 她不想被人看见,进了玲珑塔的门,便将大门关严,反锁了。 将茶具重新洗刷好,茶炉里的炭火灭掉。该干的差事干完,她反倒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坐下来,将头伏在了膝头。 是担心周琅嬛当了娘娘,来日会找她的麻烦么? 有这个原因。尤其阿娘现在是在尚功局做工,自然要完成娘娘们交代的活计。今日宁河郡主和王典正会找她阿娘的麻烦,难保来日周琅嬛不会也用同样的办法,跟她阿娘过不去。 而她自己是归内侍省管辖,不可能时时日日都守护在阿娘身边;况且阿娘遇到委屈也不会告诉她,宁肯自己哑忍下来。 所以这样一想,她就好难过,忍不住地眼眶发酸。 可是此时心下的委屈,却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好像她方才也还是受了容隐态度的影响。 一想到容隐,她嘴角便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她便赶忙站起身来。 对啊,嘴角还有伤呢,她得赶紧找点药给敷上,省得落下疤痕。 她不是怕有疤痕会变丑,她只是担心,疤痕会成为那一个亲吻永远的烙印。 她不想记得的。 三楼就是药房,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上楼去。 药房的门紧闭着。 沈清颜明白,药房是比茶房更要紧百倍的地方。容隐那么惜命的人,连喝茶都要用银胎的茶具,药房的管理自然就要更严。 可是她费力推开大门进去,却发现门内已经有个人捷足先登了!
第70章 自问(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