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和嘴角微动,不知该不该说。 他当然能想到,师兄承勤就算看在那清暎小郎的面子上,在送人进掖庭局的时候也会拜托掖庭令他们,给沈家女眷分个好差事。 可是谁能想到,到头来沈家女眷们领到的竟然是那般不堪的差事。 承和小小的迟疑,容隐却已经没耐性听下去。 他淡漠抬眸,“是她自己要的……生不如死。” 她与周家姐妹说起自己的处境的时候,用的词不就是“生不如死”么! 容隐不想听,承和便也不敢再提。 含元殿。 皇宫的大朝正殿。 容隐脚步轻快走入殿中。 内侍监贺伦已经在殿内等候。 容隐浅浅勾起唇角,“请亚父的安。” 他抬眸望向天空:“这天色尚早,亚父怎不多睡会儿?” 贺伦特地仔细观察了容隐神色、脚步一番。 看完了,贺伦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一回宫来,便先特地撕开容隐心上最不能碰触的那块旧伤疤。他就是想看容隐疼,叫容隐在圣上面前也是容颜憔悴、顾左右而言他才最好。 可是眼前的容隐却是神采飞扬。 这小子本来就生得天人之姿,也不知得了什么欢喜的事儿似的,如今瞧着竟是眼底、周身全都清光闪耀。 贺伦皱眉。 再反观自身。他却老了,动作也慢了。 将这样的他,与容隐那小子放在一起……也难怪圣上这些年来越发地纵着容隐,却不肯给他正经的差事了。 他便尴尬笑笑,“咱家比不得你们这帮后生儿郎,咱家自知未来年月无多,可不敢都耗费在会周公上了。” 容隐淘气地眨眨眼,“这大半年来亚父不在京中,每日我都得打着哈欠起身,来候着圣上早朝。” “如今亚父回来了,那便还是请亚父每日早上受累,来迎着圣上早朝吧。儿郎可要偷懒多睡一会子了。” 贺伦讪讪道,“圣上自幼,便是咱家每日陪伴在侧。咱家既已回京,此事自然应当咱家一力承当。” 容隐嘴角含笑,“既如此,那不如每晚伺候圣上就寝的差事,便也一并委托亚父吧?” 贺伦高高挑眉,“也好!” 容隐笑意加深,向贺伦连连拱手。 贺伦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时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他只好化被动为主动,上下打量着容隐问:“五郎怎一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五郎有什么喜事了,说出来让咱家也替五郎欢喜欢喜。” 容隐一副不想叫人看出来,却又忍不住欢喜的模样。他在贺伦面前笑了又笑,却终究不肯告诉贺伦答案。 贺伦心下越发焦躁,这便皱眉头道:“五郎莫非是因平定三十六家叛臣的功劳而喜不自胜?” 容隐冲贺伦眨眨眼,“……亚父说是,那就是吧。” 贺伦登时面上一冷。 他心下暗道:难道今日,那些受容隐控制的大臣,就要在大殿之上,正式向圣上进言,要封容隐为王?! 他一路艰辛赶回京中,为的就是拦阻此事! 贺伦暗暗咬了咬牙,便冷笑道,“五郎平定三十六家叛臣的功劳虽然大,可是五郎你却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他故意向容隐凑近些,压低了声音:“五郎如何不知道,圣上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三十六个大臣。” “他们原本都是戾帝旧臣,圣上宽宏,还让他们带兵,你以为圣上就没防着他们?所以说,圣上若想收拾他们,早已经要了他们的命了!” 贺伦得意地望住容隐:“圣上的本意是,想借着这三十六个大臣,揪出背后的那个……”
第39章 打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