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安慰她:“我也不喜欢女红,当初宫里的姑姑只教了一些粗浅的针法绣艺,能绣一些帕子,香囊之类的小东西,便没逼着学了。”之前送给齐雍的平安福香囊,她也添了几针。
大户人家的贵女学些针线活,是为了体现自己贤良一面,学的好固然最好,学得不好,也没关系,反正身边调教了厉害的丫头……
“女红作为女德闺范的一个衡量标准,大部分人都会,你若是不会,说出去也不好听,多少也要会一些,至少能绣出个帕子、香囊之类的,孝敬长辈时,能体现自己的贤惠的一面。”
毕竟,送长辈的绣品也不能全由丫头绣,长辈缺的又不是绣品,而是孝敬的心意,自己多少会些绣活儿,东西让丫头绣了,自己再添上几针,便是对外说了:丫头们绣的,我只添了几针。
亲自动了手,心意就变得不一般了。
但凡是懂规矩知礼数的长辈,就不会驳了这心情,说白了这是讨好长辈的必要手段罢了。
道理齐若姮是懂的,只是吃了苦头,难免就多抱怨了几句,沈昭嬑从前这经了这一回,两人倒是很有共通话。
齐若姮抱怨了一阵,又转了话题:“我哥哥就在这次回京候赏的队伍里,我都有两年多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她喋喋不休,又说起了兄长齐晏然,满脸都是期待与高兴,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小时候哥哥送了一只灰兔给沈昭嬑的事……
“我向他讨要,他愣是不肯给我,后来说要送给你做赔礼……我骂他臭哥哥,说他偏心,你知道他后来怎么着?”
沈昭嬑也有些好奇:“他送了旁的东西补偿你?”
“屁,”齐若姮刚说了一个字,连忙捂了嘴,骨碌碌的眼睛,朝临窗大炕看去,见长辈们聊天说话,没注意到这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沈昭嬑眨了眨眼睛,这才继续道,“就他从前那人憎狗也嫌的臭德性,他会这么好?”一边着说,她皱着小鼻子,一脸嫌弃,“他可过份了,真就承认自己偏心!”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张死人脸,白眼一翻,学着齐晏然当时的样子:“人家昭姐儿长得粉雕玉琢,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糯糯的,哪像你,整个一疯丫头,整天就知道撒野,你要有她一半可爱,我就偏心你!”
沈昭嬑忍不住笑起来,齐晏然小时候身体不好,所有人都让着他……他的性子也有些恶劣。
齐若姮一脸气呼呼的表情,嘴都翘起来了:“我当时都气哭了!”
沈昭嬑深以为然:“他从前总喊我小胖妞,每次都被他气死了。”
齐若姮每次听到这事,就忍不住笑到肚子疼……沈昭嬑小时候,长得虽然圆润,但是她个子矮,小小的一只,没有一点痴肥样子,反而软糯可爱,但凡哪个长辈见了,就没有不喜欢的。
而且,她从小就会装乖巧,很会讨长辈们欢心。
她那时就特别讨厌沈昭嬑,分明沈昭嬑也是一个疯丫头,会爬树掏鸟窝,还会钻狗洞……大家都是疯丫头,爱撒野,凭什么只有她每次都被长辈教训,她说沈昭嬑也疯,长辈们从不相信她。
她觉得着沈昭嬑会装!
后来有一次,她爬树的时候,衣服的带子叫树枝勾到了,困在树上下不来,是沈昭嬑爬到树上,帮她把带子解开。
两人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齐若姮笑完了,哼了哼:“我哥那性子将来肯定讨不到媳妇的。”
沈昭嬑一脸怪异,她记得齐晏然现在满了二十了吧,前世她死前,齐晏然好像还没有成亲。
辅国将军死后,辅国将军夫人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了,听说家里办过许多次小花会……明眼人都知道,这种小花会,都是邀请知根知底的人家,带着家里的女儿们前来家里小聚走动,变相的相看。
沈昭嬑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和齐若姮连忙凑到了窗边,将头伸去了窗外。
街道两旁人头攒头,人潮如海,五城兵马司的卫兵穿着役服,佩着大刀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
又过了一会儿,沈昭嬑听到了一阵宏大的礼乐声。
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上面金色的长龙在风中蜿蜒腾飞。
礼官携了礼乐仪仗,笙箫鼓瑟笛,奚琴琵琶埙八乐,与齐鸣的钟声汇成一片,形成了一股庄严肃穆的音潮,浩荡又宏大。
礼官们头戴巍峨的翼善冠,穿着玄色的曳撒衣,踩着云纹的皂靴,一手执羽,一手执着短刀,大跳佾舞。
满目望去,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一二三……六行六列,共三十六人,”齐若姮睁大眼睛,满脸激动,“昭姐姐你快看,礼部准备的礼乐规格,是六佾武舞!”
“天子用八,王孙用六,公侯皆允用四,纵观大周朝史,六佾武舞这种礼乐规制,也是不多见。”
沈昭嬑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依然觉着震撼,礼官们的佾舞礼乐,最是庄重不过了。
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了不同的喻意,有人姿态如猛虎下山,彰显的是大周朝武德沛然,有人展开身形,姿态如鹤独立于人群,代表的是文运享达,还有人其形如牛,彰显的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