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走来,摸她的脸,担忧问?道:“怎么醒了?”
“你要什么,和我说。”
而后听到她踟蹰的轻问?。
“你……去?哪里了?”
卫陵愣了下,仔细看她的神情,微茫光里,眸含微惧。他明白过来,心里泛起疼来,低声:“你喝的那副药膳,要熬煮两个时辰,我方才起去?,让人炖上,怕早时来不及。”
他拢了拢她垂落的乌发,见她松缓的肩,喟叹道:“你在?这儿,我能去?哪里呢?”
“天还黑,上床再睡会?吧。”
她抬起还未入鞋的双脚,回到床里侧。
卫陵将外?袍脱了,也重新躺到床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的几无力道抚拍她的后背。
不过片刻,她终于睡去?,头抵在?他的胸膛,潮润吐息透过薄衣,隐约落在?心口?,愈发瑟缩抽疼。
却在?这疼里,是足以令他珍惜万千的复得?。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小心翼翼,不敢惊动睡梦里的她,又一次亲吻她的发丝,嗅闻她身?上的香气。
以此充填干涸十余年的深渊欲壑。
无声的呢喃:“曦珠,曦珠……”
窗外?响起簌簌雨声,他最终吻了吻她微张的唇,满足地笑了笑,拥着温软的她,阖上双眸,继续思索那些事。
再醒来,已是辰时过一刻,天光大亮。
曦珠穿衣洗漱后,坐到桌前,看到桌上除去?樱桃肉山药、炸春卷、红豆粥,角粽,还有一碗棕黑色的药汤,一碗不知炖了什么的药膳。
热气腾腾,药味浓烈,她不禁蹙起眉来。
卫陵碰碗试过温,道:“先把药吃了,再用早膳。”
“嗯。”
曦珠忍着那股味道,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
轮到那碗药膳,颜色姜黄,辨认出加些参片,药味不是那么烈,但先前的药汤灌入胃里,再难多吃。
吃了小半碗,一口?比一口?慢。
卫陵攒眉将碗移开,道:“别喝了,药膳不急,三两日喝次就成,本就是养身?的。”
他夹了一个炸春卷给她。
“用早膳吧。”
曦珠松口?气,这才低头吃起来。
又吃过一碟山药泥和一个角粽,转目见他用的很少,好似都没如何动筷勺。
曦珠犹豫问?道:“你不吃吗?”
卫陵笑道:“我早膳吃的少,你多吃些。”
等她放下筷子,他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窗前明光处。
外?飘细雨,卫陵低头,给她脖子上被银簪划出的伤,和右手上被碎镜割破的伤,认真地涂抹过药,包裹上纱布,再把药盒塞进她袖子里,嘱咐道:“回去?后记得?擦。”
收拾过后,两人走出屋门。
卫陵伸臂揽住她的腰,撑伞倾斜,穿过一院湿淋花木,带她走到柅园外?,低托起她荼白的裙裾,让她先进了马车,这才收伞上去?。
马蹄踏地,慢慢走动,逐渐快了起来。
卫陵将她缠纱的那只?手轻握,搁在?自己的膝上。
半路沉默,直到拐入大街。
他倏地开口?,再次道:“曦珠,你只?要记住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与秦令筠毫无瓜葛。”
“回去?后,对谁都别说话,若是我娘去?问?你,你也别管她,什么都别说。等这桩事彻底结束。”
须臾,曦珠垂眸点头。
“好。”
她微微捏紧了手指,也抓住了他膝上玄青的袍衫。
这是唯一的办法,绝不能牵扯进秦令筠,否则公爷和姨母……
卫陵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安抚道:“别担心,他不敢说他的伤是你造成的。”
*
今日并?无早朝,不用摸黑去?往太和门,却需辰时到户部?,因江南水患的拨款赈灾,一直悬而未决。
卫度整理官袍后,原要出门,照料卫若的乳母却忽然急跑过来,说是小公子发起热。
昨日下晌一场大雨,再是夜里断断续续的几场雨,生来体弱的卫若又病了。
卫度赶去?看过,小小的人满身?红热,忙让丫鬟把常住府上的大夫黄孟请来。
乳母跪地讨饶,卫度心烦不已,大骂她明知夜雨繁多,还不仔细照顾,先暂罚三月月银,若是孩子好不了,直接赶出府去?。
又让随从去?户部?告假,晚一个时辰过去?。
等黄孟过来诊断开药,卫度再陪病中的儿子。
方醒来的卫锦得?知弟弟病了,过来看望,见到父亲,愤恨地瞪他,连声爹都不叫。
如此已是半年,从与孔采芙和离之后。
一大早上,卫度便被两个亲生孩子折腾地精疲力尽,等出门时,近巳时三刻。
不由?想到爹娘提过的继妻一事,总归他要有个妻子管事。
这念头冒出来,记起这些日的新闻,孔采芙与沈鹤,竟在?议亲。
才和离半年,就要二嫁了。
卫度烦躁不堪,甩袖走向侧门。
将至门房处,听到两个仆从说话。
“三爷昨晚没回来,表姑娘也没回来,凑巧了,这是